人海之間,古代中國與印度洋的1500年|全景讀書會(互動有禮)
11個月前



國慶假期讀書,看世界。
理解海洋對於中國的意義!


“你如何理解海洋對於中國的意義,包括對中國歷史的發展影響”。關注公號粉絲走心評論互動轉發,挑選一位粉絲送出圖書《人海之間》1本。

1654年,英國學者塞爾登去世,他的藏書全部捐給了牛津大學博德利圖書館,其中有一幅來自中國的地圖,而它的獨特之處在於圖的中心不是傳統的中國陸地,而是今天的南海,大陸與島嶼都位於周邊。

將關注點放在海洋,明顯是受到歐洲波特蘭海圖的影響,更重要的是它強調了海洋對於中國乃至東亞的意義。 明代東西洋航海圖,又稱塞爾登地圖,是一幅17世紀的地圖,原作者不明,用漢字標注有105個地名,範圍涵蓋今日本、朝鮮半島、東南亞與部分印度地區。 從古至今,中國就被視爲陸地國家,盡管我們有3.2萬公裏的海岸线,東鄰太平洋,但陸地的被重視程度始終無以復加。 而深耕海洋史二十余年的歷史學者楊斌,一直將目光投向海洋,試圖從海洋的視角重新發現海洋中國。 即便如此,南海和南洋諸島也不是楊斌關注的重點,他以宏闊的視野,極具前瞻性地將目光投到了那片中國人既熟悉又陌生的海域——印度洋。 從漢代起,中國古人就曾到訪印度洋世界,然而,鄭和之後,中國古人啓航向西的往事成爲了一個虛無縹緲的背影,印度洋也逐漸被人們遺忘。 20世紀70年代,宋代沉船泉州一號被發現,衆多專家認定其航行於南海等海域,返航的起點則在蘇門答臘島的三佛齊。 泉州一號發掘現場 對此,楊斌認爲太過保守。在綜合考察泉州一號中發現的降真香、乳香、龍涎香等香料和貨貝的產地,船體附着生物的地理分布以及宋代文獻《諸蕃志》中泉州海船往返印度洋的記載之後,他確定這艘海船應該自印度洋返航。 從此,古代中國的極遠(西)之海進入楊斌的視野,成就了這部《人海之間:海洋亞洲中的中國與世界》,更成就了古代中國與印度洋世界千年交往歷程的再發現。

去往印度洋世界的古人

中國人最早抵達印度或可追溯到漢武帝時期,即公元前1世紀前後。宮中黃門屬下的譯長率領一幹自愿出海的人穿過馬來半島北部的克拉地峽到達黃支,即今印度東南部科羅曼德海岸的甘吉布勒姆,這座城市在橫跨孟加拉灣的貿易路线中具有關鍵作用,被喻爲“南印度之門”。黃門使者此行的目的是搜尋海外的奇珍異寶,並帶回了南印度的特產大珍珠。黃門使者無名無姓,生活在4、5世紀之交的高僧法顯則是第一位有名可考往返印度求法的中國古人。 399年,法顯從長安出發西行求法,遍遊印度諸國後抵達斯裏蘭卡,而後乘船於412年回到今山東即墨,歷時13載,成爲中國第一位到海外取經並滿載而歸的大師。此後不久,僧人智嚴從海路到天竺求法,他也成爲第一個泛海去印度並從陸路返回的中國人。有文獻確證、完全從印度洋往返的事要等到唐代高僧義淨。671年,義淨搭乘波斯貨船,從廣州前往印度。他途經蘇門答臘島室利佛逝、馬來西亞吉打、安達曼群島後抵達印度東部重要港口西孟加拉邦米德納普爾的塔姆盧,並於675年到達佛教聖地那爛陀。

義淨譯經(《釋氏源流應化事跡》,約同治印本)

據義淨的見聞,當時從海路到印度求法的僧人已不乏其人,楊斌在書中列舉了近20人,經南海橫穿孟加拉灣已成爲東亞人士求學佛法的便捷通道。 除了求法僧人以外,被迫遊歷地中海世界的杜環和宦臣楊良瑤也是唐代穿越印度洋的名人。 杜環是唐代學者杜佑的族侄,751年怛羅斯之战後,被黑衣大食(阿拉伯帝國阿拔斯王朝)俘虜,遊歷了西亞和地中海世界,並奇跡般地生還,經海路回到廣州。到了785年,爲了鉗制吐蕃,唐德宗派忠於朝廷且頗具外交才能的楊良瑤出使黑衣大食。他往返印度洋,用時3年完成使命。

馳騁於印度洋的商船

相比於中古前期,宋代中國在印度洋的活動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一方面,宋代政治上相對保守,幾乎不派使節聯絡南洋及印度洋諸國,另一方面,政府積極鼓勵民間發展海外貿易,中國與印度洋的交往達到歷史上的頂峰。 這首先表現在主力航船的改變。此前,橫穿印度洋的幾乎都是阿拉伯縫合船,這是一種不能用鐵釘並借助椰繩捆綁的木船——1998年在印度尼西亞勿裏洞島發掘的黑石號便是其代表,而它不能抵御超強風暴與海浪的弱點也是顯而易見的。 相反,宋代泉州建造的海船泉舶和廣州的廣舶开始在遠洋航行中取代阿拉伯縫合船,馳騁於從東海、南海到印度洋的廣闊海域,佔據了亞洲遠洋航行的統治地位。

黑石號中發現的揚子江江心鏡

宋代,特別是南宋的海洋貿易是繁盛的,這一點從21世紀初發掘的南海I號便可見一斑。 南海I號爲中等遠洋帆船,上面裝載最多的是福建泉州德化窯、晉江磁竈窯、閩清義窯,浙江龍泉窯和江西景德鎮窯等多處窯口出產的青白瓷、青瓷、黑釉瓷、綠釉瓷和醬褐釉瓷。鐵器則是僅次於瓷器的大宗商品,發掘的總重量達60余噸,其中可用來鍛造兵器的鐵坯件和鐵鍋是鐵器的主要部分。 此外,南海I號上還發掘出40余種銅錢2萬多枚、阿拉伯風格的金飾、錫器、漆器以及雞、鵝、豬、牛、山羊、綿羊、淡水龜、蛙和梅、檳榔、橄欖、棗、滇刺棗、南酸棗、錐慄、銀杏果、香榧、松子、葡萄、荔枝、冬瓜、稻殼、花椒、胡椒等動植物。而從這些貨物品種看,楊斌認爲南海I號的目的地很有可能是印度洋。

南海I號出水的金腰帶(左)與三重頂鏈犀角形牌飾金項鏈(右)

更重要的是,宋代以前的阿拉伯縫合船,商人和水手基本是阿拉伯人、波斯人、印度人或東南亞人,無論是此前的義淨,還是杜環、楊良瑤搭乘的都是外國船只,而中國的貨物,特別是瓷器,也是通過它們抵達印度洋的。 而泉舶與廣舶的意義在於它們是由中國人出資、中國人建造、中國商人主導、中國水手駕駛並滿載中國貨物前往東南亞和印度洋的海船。

從此,少則數百、多則成千上萬的中國人往返於泉州、廣州與印度洋之間,實現了從被動接受到主動進發的“唐宋變革”。

頻繁的海上交往

元代繼續着宋代以來海洋貿易的繁榮,馬可·波羅就曾驚嘆泉州商人之衆、貨物之多,令人不可思議;而泉州港的興盛,讓地中海的亞歷山大港都相形見絀。 元成宗於1296年“禁海商以細貨於馬八兒、嗅喃、梵答剌亦納三蕃國交易”的命令也表明當時一定有許多中國商人,駕駛着中國海船,運載着中國商品,前往印度洋。 此外,出於政治聯盟的考慮,元朝與位於伊朗、阿富汗及兩河流域的伊利汗國往來甚密,而印度洋就成了他們聯系的捷徑。

清繪本《福建省海岸全圖》中的泉州

元世祖忽必烈的貼身侍衛亦黑迷失是鄭和之前到達印度洋次數最多、航海經歷最豐富的中國使節。 他前兩次出使的目的地是印度南部的馬八兒國,爲的是尋找長生不老之藥;第三次造訪則是斯裏蘭卡,爲了得到傳說中佛祖釋迦牟尼的舍利和佛鉢;第四次他再訪馬八兒國,得到了所謂的良醫善藥和可供建造宮殿的紫檀大木,從某種意義上說,這也是元政府在印度洋的一種商業行爲。忽必烈時代與亦黑迷失齊名的航海家便是四次出使印度馬八兒國和西南岸俱藍的楊庭璧。其間充分顯現了中國水手對南印度地理的熟悉,而楊庭璧出使也實現了利用商路宣威萬國的不錯效果。13、14世紀之交,元朝又出了一位兩下西洋的航海家楊樞。當時存在一種官本船,即政府提供海船和資金,挑選合適的人到海外貿易,獲得的利潤,政府分七成,商人獲三成。 出身海貿官宦家庭的楊樞便借官本船兩下西洋。第一次的目的地無從知曉,第二次則是護送伊利汗國的使臣回國,抵達了波斯灣內重要港口霍爾木茲,並爲元武宗帶回了包括龍涎香、阿拉伯良馬在內的衆多海外珍寶。

美國國家歷史博物館藏龍涎香

元朝在印度洋的活動爲明初鄭和下西洋奠定了堅實的基礎。鄭和寶船首次航行始於1405年,末次航行結束於1433年,跨越東亞,到達印度次大陸、阿拉伯半島以及東非各地,橫穿南海、印度洋,規模之大,不但空前,而且連此後大航海時代的許多壯舉都無法比擬。這七次遠航,數萬中國人抵達印度洋乃至東非沿岸,有名姓者就有數十人之多。中國與西洋的交往以鄭和七下西洋爲高潮,但也以此爲終結,從那以後,古代中國人再也沒能經過馬六甲海峽進入印度洋,正所謂“古代中國和印度洋越行越遠,各不相幹”。

漸行漸遠的印度洋

印度洋平靜地度過了短暫的65年,1498年5月,葡萄牙航海家達·伽馬的船隊抵達印度西南部的卡利卡特,由此拉开了歐洲殖民者在亞洲急劇擴張的序幕,印度洋上的一切也從16世紀开始發生了根本的轉變。來自歐洲的葡萄牙人、荷蘭人、英國人爭先恐後地追逐印度洋上一種特殊的寶貝——貨貝。所謂貨貝,學名黃寶螺,因被印度洋島國和西非用作貨幣,因此稱爲貨貝。 葡萄牙人的歐亞直航使轉運貨貝成了一樁大生意。他們沿用孟加拉人幾個世紀以來的做法,將貨貝作爲帆船的壓艙物,船艙內則滿載來自中國的絲綢、瓷器和茶葉。商船從印度洋繞過好望角駛回裏斯本,卸貨後,貨貝又和歐洲的商品一同駛往西非換取商品,而黑奴就在其中,然後運往美洲新大陸。這無疑具有劃時代的意義,數以億計產自印度洋馬爾代夫的貨貝助長了罪惡的非洲黑奴貿易,近代歷史的新紀元由此开啓。

白色爲海貝,深色爲仿貝

同樣是在16世紀,明朝嘉靖皇帝爲了煉丹、尋求長生不老而瘋狂追逐、求購極少見的龍涎香20余年,常常因之煩躁、苦惱與憤怒,並一次次掀起全國採辦龍涎香的熱潮。 兩相比較,明朝皇帝只想要印度洋的財富滿足私欲,並致國力由盛轉衰,而歐洲人用貨貝換黑奴,換工業原料棕櫚油,從而使印度洋和大西洋以及亞洲、歐洲、非洲和美洲緊密地聯系在了一起…… 雖然楊斌在序言中說“分析近代中國的衰落和近代歐洲的崛起,這是一個大課題,並非本書的主旨”,但這樣的比較仍能明顯看出高下。不過,縱觀古代中國與印度洋千年的交往史,求學、經商、建立良好的國家關系始終是主題,而歐洲人的活動從一开始就充滿欺詐、血腥和罪惡,這種本質上的不同是毋庸置疑的。《人海之間》,幾乎窮盡了古代中國與印度洋的人與事,而這窮盡與透徹的背後,又多少流露出一絲絲的感慨與悲涼。有人說我們“失去”了印度洋,可溫暖的印度洋始終在那裏,或許鄭和之後我們與它漸行漸遠,但在今天,我們與印度洋世界的故事將被繼續書寫。

人海之間

海洋亞洲中的中國與世界

楊斌 著

1600多年前,法顯浮舟從印度洋取經歸國;1300多年前,義淨成爲第一位經海路完成中國-印度航程有名有姓的中國人;八九百年前,中國制造的海舶在廣袤的印度洋上馳騁,中國的技術在東南亞和印度洋扎根。與此同時,“海底磁山”、“美人魚”以及“人參果”的故事也輾轉從西向東流傳到中國,演化爲中國的文化傳統。

這一切,正是鄭和七下西洋的先聲。然而,鄭和之後,中國海舶再也不出馬六甲海峽,中國和印度洋漸行漸遠。

數以萬計的中國人曾經到訪,爲什么古代中國最終失去了印度洋?

當代學者通常把古代中國視爲陸地國家,而本書展示了中國歷史的另一面:古代中國同時也是海洋國家、海洋大國。本書根據文獻材料和考古發現,試圖構建過去發生但逐漸被時間沉澱、掩蓋和湮沒的人、物、事。

從海洋的角度來探索古代中國,這是理解近代中國之軌跡的一個獨出心裁的切入點。

學者推薦

憑借二十多年在海洋史、全球史研究中積累的堅實底蕴,楊斌教授書寫了中國和亞洲海洋史上最有意思而且也最重要的一些話題,讓我們從中了解這個領域的最新研究成果,發現一個先前可能不知道的世界。

——李伯重(北京大學人文講席教授)

一本好書就是要帶着讀者進入未知的領域,一位好的作者就是要能夠讓讀者穿越時空隧道,本書用深入淺出的語言,有趣的案例,把讀者帶入歷史上的海洋亞洲,來講述中國與世界交往中的船、物、人、事。

——榮新江(、北京大學歷史學系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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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1600多年前,法顯浮舟從印度洋取經歸國;1300多年前,義淨成爲第一位經海路完成中國-印度航程有名有姓的中國人;八九百年前,中國制造的海舶在廣袤的印度洋上馳騁,中國的技術在東南亞和印度洋扎根。與此同時,“海底磁山”、“美人魚”以及“人參果”的故事也輾轉從西向東流傳到中國,演化爲中國的文化傳統。

這一切,正是鄭和七下西洋的先聲。然而,鄭和之後,中國海舶再也不出馬六甲海峽,中國和印度洋漸行漸遠。

數以萬計的中國人曾經到訪,爲什么古代中國最終失去了印度洋?

當代學者通常把古代中國視爲陸地國家,而本書展示了中國歷史的另一面:古代中國同時也是海洋國家、海洋大國。本書根據文獻材料和考古發現,試圖構建過去發生但逐漸被時間沉澱、掩蓋和湮沒的人、物、事。

從海洋的角度來探索古代中國,這是理解近代中國之軌跡的一個獨出心裁的切入點。

作者:

楊斌,美國波士頓東北大學博士,美國歷史學會古登堡獎獲得者,師從美國歷史學會前任主席帕特裏克·曼寧。現爲香港城市大學中文及歷史學系教授,西泠印社社員。

研究方向爲中國史、全球史、科技醫療史及海洋史。

《人海之間

作者:楊斌

出品:新經典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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