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最年輕的總理接了個燙手山芋?背後是整個歐洲的右轉
10個月前

  加布裏埃爾·阿塔爾。   新華社 資料圖

  上周二(1月9日),歐洲各大媒體頭條都被一個34歲的年輕人佔領。全歐洲人民都仿佛第一次發現了這個帶點嬰兒肥,笑起來有點小虎牙的法國人。他就是加布裏埃爾·阿塔爾(Gabriel Attal),法國現代歷史上最年輕的一位總理,同時也是法國首位同性戀總理。

  自從法國總統馬克龍去年年底宣布有意在1月初重組內閣後,坊間就紛紛猜測誰將會成爲新一任總理。雖然阿塔爾是熱門候選人之一,但是畢竟他太年輕了,而且在去年年中接任教育部長之前,從未執掌過任何一個政府部門。現在一躍成爲總理,可以說是火箭式的升遷速度了。

  說到馬克龍爲什么重組內閣,去年12月底通過的移民法是最重要的誘因。由於在議會中不佔絕對多數,馬克龍政府自從選舉以來在議會中就不算強勢。這份馬克龍政府提出的移民法草案第一次在國民議會中甚至都沒有進入討論程序,就被反對黨聯手提到了參議院。參議院中是右派共和黨(LR)佔多數,對草案進行了大幅修改,增加了許多嚴苛化的規定。最終在國民議會中通過的就是以這份嚴苛草案爲模板,進行了一定軟化的法案。更糟糕的是,極右翼的國民聯盟黨(RN)八十余名議員全部投票支持這份法案,讓馬克龍政府的形象遭受了巨大的打擊。衛生部長更是當即辭職以示抗議。

  在這個背景下,馬克龍大膽選用新人,自然有展示全新形象的考量。但是,背後還有一個原因是現在法國總理的位置就是個燙手山芋,馬克龍陣營中資歷深的大佬都不愿意出來接手這個爛攤子,所以阿塔爾的任命也有點迫不得已的意思。

  至於爲什么這個“山芋”如此燙手,馬克龍的對手給出了最佳的答案。

  “過去7年來,我們已經換了四個總理,五屆政府。法國人民從這個新總理身上能有什么期待嗎?沒有。人們已經厭倦了這自娛自樂的表演,他們期待一場真正的爲人民服務的變革。而改變的道路就從6月9日开始。”

  這是極右翼領袖馬琳娜·勒龐在阿塔爾的任命宣布之後做出的表態。

  6月9日,就是五年一次的歐洲議會選舉开始投票的日子。按照現在的民調趨勢來看,馬克龍領導的復興黨選情幾乎是神仙難救。極右翼的國民聯盟黨基本上鎖定了法國得票率第一的位置。放眼整個歐洲,今年都將會是右轉的一年,這對俄烏衝突以及其他國際熱點問題來說,都是一個極大的變量。

  法德極右翼繼續崛起

  作爲傳統上的歐盟兩大發動機,法國和德國的極右翼政黨在2023年都繼續高歌猛進,在今年的歐洲議會選舉中,都可以衝擊自身史上最佳選舉成績。作爲歐盟內部人口最多的兩個國家,法德兩國分配到的席位也是歐盟內部最多的。 根據今年最新的民調,德國選擇黨(AfD)在德國民調排名第二,國民聯盟黨(RN)在法國民調排名第一。歐盟兩個最主要的國家都成了極右翼的大票倉,這恐怕是幾年前沒人想到過的事情。

  去年6月,德國選擇黨在中部的圖靈根州拿下首個市議會選舉的勝利;12月則在東部的薩克森州拿下首個市長選舉勝利,勢頭很猛。與其節節攀升的民調相對的,則是德國政府對其愈發增加的擔憂。

  截至2023年年底,德國選擇黨已經在圖靈根州和薩克森-安哈爾特州(兩者都是前東德的地區)被德國情報機關宣布爲“絕對有極端傾向的組織”,適用德國法律下最嚴格的監控措施。密集的政府警告與節節攀升的民調之間的詭異分歧,反映出德國民意的進一步右轉。因爲,不光是排名第二的極右翼德國選擇黨民調在上升,現在作爲反對黨的右翼基民盟與基社盟(CDU/CSU)民調也在上升,領先德國選擇黨十個百分點。

  在法國,民意的右轉也是顯而易見的。作爲沒有議會絕對多數的弱勢執政黨,馬克龍政府被迫接受一份右翼政黨修改過的移民法案本身就很能說明問題。同時,雖然該法案通過後,議會以及社會上左派一片罵聲,但是民調顯示法國70%的民衆都歡迎該法案通過。

  可以說,本來主打左右逢源的馬克龍政府也是看到這個社會現實才在2023年底徹底拋棄了左派,選擇向右派靠攏。畢竟贏不了選票,一切都是白搭。

  國民聯盟黨的一位國會議員就在阿塔爾的任命公布後,在電視採訪中不乏諷刺地說:“阿塔爾是現在人氣最高的部長,爲什么?因爲他开始學習勒龐講話了。”

  奧地利前車之鑑

  從法國往東越過阿爾卑斯山,奧地利今年不光要迎來歐洲議會選舉,還要舉行本國的議會換屆選舉。極右翼的奧地利自由黨(FP )在民調中高居第一位,將現在的執政黨,右翼的奧地利人民黨( VP)被遠遠甩在身後。

  自由黨和人民黨之間的種種糾葛,宛若一部瓊瑤小說。2017年,時年31歲的人民黨黨首塞巴斯蒂安·庫爾茨(Sebastian Kurz)掀起一陣青春風暴席卷奧地利,成功成爲奧地利歷史上最年輕的總理。說起來比現在的阿塔爾還要年輕許多。

  支撐庫爾茨成爲總理的,除了人民黨的高得票率,還有就是他冒天下之大不韙,聯合極右翼的自由黨組閣。在當時的歐洲,這是極右翼政黨第一次進入主流國家的聯合政府執政,引起一片譁然。

  然而好景不長,2019年德國的《明鏡周刊》以及《南德意志日報》聯合曝出自由黨黨首、當時的奧地利副總理向俄羅斯大亨要求以資金影響奧地利媒體並幹涉奧地利選舉的視頻以及音頻,導致人民黨政權垮台,這名副總理本身也在當年被自由黨开除黨籍並退出政壇。

  此後,庫爾茨自身也在2021年因爲挪用公款的指控宣布辭去總理職務,退出政壇。

  現在兩年多過去了,極右翼的自由黨對今年的奧地利議會選舉看起來勢在必得。向所有歐洲國家展示了將極右翼政黨納入執政陣營的潛在威脅。

  那要是堅持不讓極右翼政黨加入政府呢?這就是現在荷蘭面對的棘手局面。極右翼的荷蘭自由黨(PVV)在去年年底的議會選舉中成爲荷蘭第一大黨,讓所有人驚掉下巴。

  但是,自那以後,荷蘭就陷入了組閣談判的僵局。不聯合自由黨,那幾乎沒有政黨可以成功組閣。但聯合自由黨,現任荷蘭看守內閣首相呂特早在2010年就試過了。

  當時是呂特的第一屆政府,他和自由黨破天荒的達成了協議,後者雖然不參與政府,但是會支持呂特政府的法案。結果不到兩年,自由黨就因爲預算案的問題撤回對呂特政府的支持,導致呂特政府垮台。自那以後,呂特繼續執掌荷蘭政壇超過十年,再也沒有靠近過自由黨。

  強勢崛起的極右翼政黨,對西歐國家成熟民主制度的破壞,可見一斑。可以說,直到現在,都沒有哪個國家摸索出真正有效應對這一“新常態”的辦法。

  匈牙利守株待兔?

  從維也納沿着多瑙河順流而下,就是曾經奧匈帝國的第二首都布達佩斯。要說今年歐洲潛在的最大贏家,也許會是匈牙利總理歐爾班。

  現任歐洲理事會主席夏爾·米歇爾(Charles Michel)已經宣布將在母國比利時參加本屆歐洲議會選舉。從民調來看,米歇爾當選不是問題,但是當選之後歐盟可能會面臨一個問題——誰來當歐洲理事會主席?

  米歇爾如果當選,今年7月就要入職。目前他已宣布將在7月提前結束本應到今年11月爲止的歐洲理事會主席任期。而匈牙利將在今年7月擔任歐洲理事會輪值主席國,如果屆時歐洲理事會主席一職空缺,匈牙利總理將暫代歐洲理事會主席。一旦這種情形成爲現實,歐爾班將對整個2024年下半年歐盟的議事流程有極大的發言權。而他作爲知名的親俄派,這對於烏克蘭來說肯定不是什么好消息。

  要避免歐爾班“上位”,就需要歐盟在6月的選舉之後快速產生新一屆的政府。那么問題又回到本文的主旨——各國的右轉。極右翼政黨在歐洲各個國家的崛起意味着今年的歐洲議會選舉之後,組閣將成爲一大難題。

  就如同我們在奧地利和荷蘭所觀察到的那樣,極右翼政府會帶來組閣僵局。組閣僵局又會導致新一屆政府入職延宕。歐盟各方力量會如何抉擇?歐爾班是否會成爲這一輪歐洲右轉的受益者呢?

  (徐曉飛,畢業於哥倫比亞大學新聞學院,現居巴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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