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觀察:南非爲什么如此“硬剛”以色列
5個月前

  新華社約翰內斯堡5月20日電(記者謝江 郭倩)以色列政府執意推進加沙地帶南部城市拉法軍事行動之際,南非政府16日向聯合國國際法院指控以色列在加沙地帶的“種族滅絕”行爲“達到令人發指的新階段”,敦促國際法院緊急發布新的“臨時措施”,立即制止以色列軍事行動。

  去年10月新一輪巴以衝突爆發以來,南非政府一直衝在“反以鬥爭一线”,與以色列政府針鋒相對,多次發表針對以方強硬表態,更於去年年底以軍事行動構成“種族滅絕”將以色列政府告至國際法院。南以交惡引起國際社會高度關注。

  值得注意的是,國際刑事法院檢察官20日就以色列總理本雅明·內塔尼亞胡和國防部長約亞夫·加蘭特涉嫌战爭罪申請逮捕令。南非曾在國際刑事法院對以色列提起訴訟,但因後者已經退出《國際刑事法院羅馬規約》,才轉向國際法院提起訴訟。

  5月16日,聯合國國際法院在荷蘭海牙开始就南非請求制止以色列在加沙地帶的軍事行動舉行爲期兩天的聽證會。新華社發(西爾維婭·萊德雷爾攝)

  指控“種族滅絕”

  新一輪巴以衝突爆發伊始,南非政府即多次強烈譴責以色列大舉進攻加沙地帶造成平民傷亡。七個多月來,南非政府高調反對以色列,聲援巴勒斯坦。在南非多地,民間團體大規模反以遊行示威持續不斷,數十萬人參與相關活動。

  去年11月6日,南非政府召回所有駐以色列外交人員。同月21日,南非議會通過暫停與以色列外交關系並關閉以色列駐南非大使館提案。雖然南非總統西裏爾·拉馬福薩尚未正式下令同以色列斷交,但兩國外交關系已然“實質性降級”。

  南非政府還訴諸法律武器向以色列方面施壓,首先於去年11月向國際刑事法院提起訴訟,要求調查以色列在加沙地帶的战爭罪行。由於以色列已經退出《國際刑事法院羅馬規約》,南非轉而於去年年底向國際法院提起訴訟,指控以色列違反聯合國《防止及懲治滅絕種族罪公約》,對加沙地帶巴勒斯坦人民實施“種族滅絕”。

  5月16日,聯合國國際法院在荷蘭海牙开始就南非請求制止以色列在加沙地帶的軍事行動舉行爲期兩天的聽證會。南非駐荷蘭大使武西穆齊·馬東塞拉(前右)出席聽證會。新華社發(西爾維婭·萊德雷爾攝)

  國際法院已就相關訴訟舉行聽證,並於今年1月和3月相繼發布“臨時措施”,要求以色列採取一切必要措施,防止在加沙地帶發生針對巴勒斯坦人的“種族滅絕”行爲,確保人道主義援助能暢通無阻地進入加沙地帶。

  作爲聯合國負責解決國家爭端的司法機關,國際法院發布的“臨時措施”具有約束力。然而,國際法院此前針對以方的“臨時措施”未對在加沙地帶實現停火提出明確要求。南非政府主張,國際法院須因應局勢發展出台新的“臨時措施”。

  國際法院本月16日應南非政府請求舉行聽證會。南非駐荷蘭大使武西穆齊·馬東塞拉在聽證會上說,“以色列的種族滅絕行動正在快速推進,已達到令人發指的新階段”,國際法院應下令以色列“立即、完全且無條件從整個加沙地帶撤軍”。

  以色列政府堅決否認“種族滅絕”指控,稱以色列在加沙地帶的軍事行動是“自衛行爲”,任何剝奪以色列自衛權的企圖都是對以色列的公然歧視。以方還不承認國際法院在這一問題上具有管轄權,要求國際法院駁回南非所提訴訟。

  這是2023年12月30日拍攝的聯合國國際法院所在地——荷蘭海牙和平宮。南非12月29日向聯合國國際法院提起訴訟,指控以色列在加沙地帶實施“種族滅絕”。新華社記者王湘江攝

  苦難感同身受

  南非地處非洲大陸最南端,遠離中東是非之地,穆斯林在全國人口佔比不過2%。然而,這樣一個與以色列本無仇怨的國家,卻因其種族隔離鬥爭的切身經歷而對巴勒斯坦人民的苦難遭遇感同身受,並一直堅定支持巴勒斯坦民族解放事業。

  以色列1948年建國之時,白人政權正在南非實施系統性種族隔離制度。20世紀60年代,南非白人政權开始受到國際社會孤立和制裁,以色列當時的政府卻向南非白人政權提供鎮壓黑人反種族隔離組織的武器以及所謂“反遊擊战”培訓。

  巴勒斯坦解放組織(巴解組織)則積極聲援南非反種族隔離鬥爭。納爾遜·曼德拉領導非洲人國民大會(非國大)與南非白人政權鬥爭時,與領導巴解組織主流派別巴勒斯坦民族解放運動(法塔赫)的亞西爾·阿拉法特結下了深厚友誼。

  1990年5月20日,正在开羅訪問的曼德拉親切會見巴勒斯坦解放組織主席阿拉法特。新華社發

  曼德拉在1990年出獄後會見的第一批國際政要中就有阿拉法特。他說:“只要巴勒斯坦人不自由,我們的自由就不完整。”在南非政治議程中,巴勒斯坦問題已成爲一個重要議題,白人政權結束以後的南非歷屆政府均致力於推動巴勒斯坦問題得到公正解決。

  南非大學政治學教授迪爾克·科策認爲,在非國大領導南非人民开展反種族隔離的鬥爭中,比起西方國家的冷漠,巴勒斯坦堅定地與南非人民站在一起,給予寶貴支持。可以說,南非和巴勒斯坦因相似境遇和鬥爭事業惺惺相惜、彼此支持。

  國際法院今年1月對以色列發布“臨時措施”後,南非總統拉馬福薩面向全國發表電視講話時說,種族隔離歷史是南非人民心中永遠的痛,“因此,我們絕不會眼睜睜看着我們曾經遭受的罪行在其他地方重演,絕不會袖手旁觀”。

  5月14日,在加沙地帶中部努賽賴特難民營,一名男子在建築廢墟中搜尋。據巴勒斯坦電視台14日報道,以色列軍隊13日夜間轟炸加沙地帶中部努賽賴特難民營,已造成至少40人死亡。新華社發

  反差引人深思

  分析人士指出,南非近年來與西方國家在一系列地區和國際事務上的分歧越發明顯,西方國家施壓南非“選邊站隊”的霸權行爲讓南非非常不滿,也是南非政府向國際法院訴以色列實施“種族滅絕”的背景。

  輿論普遍認爲,南非政府指控以色列,是後者建國75年來首次在國際法院受起訴,此舉具有重大政治、外交和國際道義影響力,是南非對西方國家的一場“重大外交勝利”。隨着加沙地帶战事持續,越來越多國家支持南非此舉。

  南非政府爲訴訟做了充分准備,組建專業法律團隊赴國際法院參加聽證,論證以色列在加沙地帶犯下“種族滅絕”罪行。雖然此案或需經數年審理才能做出判決,但昔日種族主義的受害者如今被控“種族滅絕”,這一“反差”引人深思。

  荷蘭智庫“跨國研究所”認爲,南非起訴以色列“種族滅絕”,是“具象化幾個世紀以來全世界受壓迫民族在歐美殖民主義和帝國主義統治下所做鬥爭”。

  這是5月19日拍攝的位於以色列與加沙邊境以方一側的以軍部隊。新華社發(吉爾·科恩·馬根攝)

  英國牛津大學國際法專家珍尼娜·迪爾認爲,鑑於以色列的建國初衷在一定程度上是爲防止針對猶太人的種族滅絕,那么,國際法院對南非訴以色列“種族滅絕”一案所做裁決也將促使人們反思巴勒斯坦被佔土地上的人道主義狀況。

  輿論認爲,南非在國際法院訴以色列“種族滅絕”,雖在短期對加沙地帶實現停火止战難見實質性效果,但隨着巴以衝突延宕、人道主義危機加劇,國際社會反战呼聲進一步高漲,南非訴以色列的意義和影響將逐漸顯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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