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慧瑩

編輯/周曉奇

張朝陽最近一次出現在鏡頭下，是七月末的一場“星空下的對話”。

在密雲清水河畔，從白天到傍晚，張朝陽和新東方創始人俞敏洪聊了五個小時。興致起來之余，兩個公司創始人更是直接脫掉鞋襪，踩進了河水中，享受難得的愜意。

圖源搜狐搜狐微信公衆號

這場直播引來4000萬人的圍觀，並將張朝陽和俞敏洪多次推向熱搜。

上熱搜這件事張朝陽並不陌生。更早之前，超級月亮之下的夜跑、聲情並茂的物理直播課，已經讓張朝陽解鎖了網紅、物理老師等多個新身份。

那個愛折騰的張朝陽又回來了，只是與搜狐無關。

創始人和公司的發展息息相關，但在張朝陽和搜狐面前，這句話反倒不適用。和高調、出圈的張朝陽相比，曾經“四大門戶”之一的搜狐，存在感已經越來越弱。

8月8日，搜狐發布的最新財報顯示，2022年第二季度，搜狐總收入1.95億美元，同比下降5%，歸於公司的非美國通用會計准則淨利潤爲1200萬美元。

作爲曾經的門戶巨頭，搜狐的這個成績乏善可陳。傳統業務增長有限，新業務難出聲量，擺在搜狐面前的問題仍然嚴峻。

但曾經一天只睡四個小時，爲了工作打拼的張朝陽，正變得越來越“佛系”。他不再爲了公司的業務本身而焦慮，而是專心愛好，尋找讓自己發光的可能。

在星空下的對話中，談及人生目標，張朝陽說：“人活着應該折騰，一定要留下痕跡，做有意義的事情。”

張朝陽找到了屬於他的意義和價值，搜狐也“躺平”了。

1、張朝陽成“網紅”，但與搜狐無關

“我們減肥的話，只需要脫光了往那一待，就減肥了。”經常語出驚人的張朝陽，在星空下的對話中再次展現了自己的“網紅”體質。

這樣的言論瞬間引發網友熱議，登上熱搜。張朝陽對此解釋道，90%的散熱都是靠輻射，空氣交換散熱只佔10%，或者更小，這種輻射不是可見光，而是紅外线，而衣服會阻礙輻射。

這場直播，張朝陽貢獻了五個熱搜，本人再次出圈。

更早之前，張朝陽曾在他的物理課上計算脫掉衣服消耗的能量，他說在冬天或者20度的情況下，脫掉衣服能一秒鐘能散掉36卡，60分鐘就是120大卡。

“這輩子世界會給你分配很多角色，這種角色的分配可能是偶然的。我的角色之一，就是碰到了當年科學特別興盛的時期，所以我在中學、大學時對物理特別感興趣。”張朝陽在星空下的對話中這樣解釋物理對他的重要性。

事實也是如此，在創辦搜狐之前，張朝陽的軌跡一直圍繞“物理”二字展开。他畢業於清華大學物理系，且成績保持在前三名，隨後又赴美麻省理工讀博士。

從去年11月开始，講物理課也成爲張朝陽最頻繁，也最愿意做的事。至今，這位麻省理工大學的物理學博士已經直播了70多節物理課。有網友表示，張總講物理的時候“眼裏放光”，他找到了自己真正興趣所在。

沿着物理的軌跡，張朝陽還在天文現象“超級月亮”出現當晚，與幾位好友完成了夜跑北京二環33km。

圖源搜狐微信公衆號

用腳丈量北京二環，很多人都做不到，但58歲的張朝陽做到了。他跑了五個半小時，聊了五個半小時。他一邊跑步一邊在鏡頭前用物理學知識講解了超級月亮的形成原理，並向觀衆喊出“人活着就是要搞事情”。

那次的夜跑活動，張朝陽不出意外獲得了熱搜，還是兩個。似乎張朝陽只要一出現，就會有話題在，就會引起外界關注。

熟悉互聯網故事的人都知道張朝陽原本就是個高調的人，也是話題制造者。

2004年《時尚健康》雜志封面上，張朝陽赤裸上身，展示着自己的身材；花3000萬元买下22米遊艇、邀請衆多明星組成“搜狗美女野獸登山隊”、在《絲男士》中本色出演他自己……

那時候的他直言，要享受生活、去爬雪山、參與各種活動，想活成明星式的人物。

如今的張朝陽做到了，但這些卻與搜狐無關。距離張朝陽上次在公开場合談論搜狐，已經過了六年。2016年11月，在烏鎮召开的世界互聯網大會上，張朝陽喊出“三年時間，搜狐將重回互聯網中心”。

現實卻是，張朝陽的網紅體質，與搜狐無關，也難以帶動搜狐業務。

2、搜狐跑不動了

張朝陽是個熱愛跑步的人。

在搜狐的很多重要節點上，張朝陽都以跑步來紀念。比如2018年，搜狐成立20周年，張朝陽帶領搜狐以跑20公裏的方式來慶祝。

一年後的春天，張朝陽又在河北崇禮的雪山上跑了22公裏。那時候，在被問及是否後悔搜狐錯過的機會時，張朝陽向騰訊《深網》表示，“沒有遺憾，沒有抱怨，接受，然後積極地工作。”

20多年來，張朝陽一直在向前奔跑，但搜狐卻跑不動了。

近日，搜狐公布2022年第二季度財報。財報顯示，二季度搜狐營收1.95億美元，同比下降5%；Non GAAP（不按美國通用會計准則）淨利潤1200萬美元，同比下降52%。

這份財報成績平平。

在營收方面，這已經是搜狐連續三個季度的同比下滑。從營收構成上看，在暢遊私有化、賣掉搜狗後，搜狐的營收主要來自遊戲和廣告業務。

遊戲無疑是搜狐的營收支柱。財報顯示，搜狐2022年第二季度遊戲營收1.57億美元，同比增長4%，佔總營收的比重爲80.5%。

尷尬的是，搜狐遊戲業務還是靠2007年推出的IP《天龍八部》系列在撐着。長期來看，缺乏新的增長點，無疑是搜狐遊戲需要擔心的問題。

天龍八部手遊界面，圖源搜狐官網

另一方面，與遊戲的增長形成對比的是，搜狐的廣告收入下滑32%至2500萬美元。受疫情的反復和宏觀經濟的影響，這是自2021年二季度出現負增長後，連續5個季度的負增長。

而在張朝陽战鬥的搜狐視頻上，視頻業務很早就不在財報中體現，搜狐視頻也早已在長視頻行業掉隊多年。

這期間，搜狐在視頻之外還做過一些新的嘗試，包括千帆直播、社交產品狐友，張朝陽也都在極力宣傳，但結果都差強人意。

搜狐已經跑不動了，但好在還算安全。

最突出的表現是，搜狐還是在盈利的。

根據搜狐以往財報顯示，從2020年Q4重新實現盈利以來，這是搜狐連續七個季度實現盈利。最新財報顯示，搜狐2022年Q2盈利爲300萬美元。

也是從2020年Q4开始，遊戲業務成爲搜狐的現金牛，佔搜狐的營收比重始終保持在70%以上，近兩個季度更是達到了80%以上。

張朝陽也將這個季度的成績歸功於遊戲業務。張朝陽表示，“本季度，我們的廣告收入達到指導性預期上限，得益於在线遊戲業務的穩健表現，集團盈利超出指導性預期。”

盡管離开互聯網中心很久，但低調的搜狐依然在賺錢，也還是安全的。

爲了賺錢，這些年搜狐也陸續賣了一些業務，比如曾經的王牌業務搜狗，這也導致其影響力在不斷下降。

據21世紀經濟報道，在張朝陽看來，搜狐是否盈利至關重要，因爲這代表着搜狐能否活下去，而只有獲得正向的現金流之後，搜狐才可能繼續談發展。

彼時的搜狗已經成爲搜狐的負擔。2021年二季報顯示，搜狗總營收爲1.475億美元，同比下降44%，利潤僅有4300萬美元，經營虧高達35.9萬美元。營收和利潤明顯下滑，搜狗被搜狐战略性放棄。曾經搜狐最賺錢的業務搜狐暢遊，也在2020年4月私有化。

歷經暢遊退市、賣掉搜狗後，搜狐存在感也越來越弱了。也許現在搜狐最知名的就是位於清華大學三百米遠的搜狐網絡大廈。

3、張朝陽“想通了”，搜狐安心“躺平”

“現在我7點鐘就到公司了，要求大家9點到公司，只有大家在一起才能更加高效地溝通，懶散和闲散現在是不可接受的。”張朝陽說。

2020年，張朝陽稱自己每天只睡四個小時，並堅持了兩年，成功將自己送上了熱搜。

將時間线延長，這樣的奮鬥景象伴隨着張朝陽的前半生。

年輕時的張朝陽，是個完完全全的功利主義者。學生時代，張朝陽的成績一直保持在前三名，考不到第一名的時候，張朝陽就去冬泳，每天繞着圓明園跑5公裏，他想用這種方式證明自己。

“在清華，全班都在競爭。考試太重要了，考不好的時候，我就會覺得我不夠聰明，那還當什么科學家？”張朝陽曾這樣對騰訊《深網》表示。

2012年，張朝陽开始接觸心理學、行爲心理學，並重塑自己的價值觀。

直到五年之後，張朝陽才漸漸摸索到生活的追求並產生新的認知。那是張朝陽的人生的低谷時刻，也是他去重塑自己的過程。

“年輕的時候沒有一個完整的認知，比如這輩子要追求別人的認可，那么什么樣的認可才是正確的？人生的意義是什么？那時候不會往這方面想。”張朝陽在星空下的對話中這樣回憶那段時光。

明顯的變化是，年近60，現在的張朝陽想通了。他似乎並不關心搜狐業務的本身，但更在意自己是否擁有有趣的靈魂。

他當英語老師、講物理知識，去登山、去夜跑，這兩個愛好滿足了張朝陽多年的追求，也讓他獲得了大衆的認可。

圖源搜狐微信公衆號

張朝陽坦誠，現在的他开始正視一切欲望與現實。“每個人都在尋求這個世界對你的認可，這件事是無可厚非的，是天經地義的，這是人的本性。”

但這對於搜狐來說可能不是個好消息。搜狐離开互聯網中心已經很多年，雖然搜狐有在做着狐友、知識直播等新動作，但真正讓外界記住的東西並不多。

除了依靠根基深厚的遊戲業務外，讓人們印象深刻的大概就是張朝陽親自出馬的“價值直播”。

去年11月，張朝陽推出《張朝陽的物理課》，每周五、周日12點都會准時直播，但除了將自己重塑之外，卻沒有爲搜狐帶來理想的效果。新榜榜單顯示搜狐視頻2022年1月最具影響力價值直播榜上，張朝陽的物理課位列第一。

張朝陽的物理課，圖源搜狐微博

這期間，搜狐視頻還在自制短劇，做綜藝，甚至是嘗試直播帶貨。多種跡象都在證明，搜狐沒有放棄視頻業務。

但今時不同往日，如今的視頻領域已經站滿了競爭對手。長視頻優愛騰的集體圍剿，加上短視頻握着流量入口，搜狐視頻絲毫不佔優勢，APP的更新停留在了2018年，搜狐財報上也不再將視頻業務單拎出來。

盡管搜狐在盈利，但越來越佛系，未來十年搜狐能靠什么活下去？或許老本也難以再喫十年。

企業發展本就是一場長跑，起起落落是常態。在張朝陽看來，“中國互聯網還處在很年輕的時代，現在急着趕路就行，不用爲過去耽誤的時間而後悔。一個歷史悠久的互聯網公司有的是經驗和教訓，這些都是我們的財富。”

很明顯，張朝陽並不焦慮搜狐的現狀。在談及自己的墓志銘時，張朝陽說，“早期把互聯網帶向中國的幾個人之一，創辦了一個不錯的公司，對物理的大衆傳播起到了一定的作用，熱愛運動和生活。”

張朝陽“想通了”，搜狐也安心“躺平”。

（本文頭圖來源於搜狐微信公衆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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