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論壇》邱師儀／少子化最終改善兩岸緊張？

2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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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家論壇》邱師儀／少子化最終改善兩岸緊張？

今年裴洛西來訪之後，中共企圖飛彈鎖台似乎又回到1996年飛彈危機時的戰爭邊緣。然後馬基等參眾議員接續來訪，中共又揚言軍演，最後終究沉寂下來，習近平要安然渡過廿大，對他而言，維穩尤其是維持其稱帝計畫的穩，會比貿然打台灣重要的多。然而，國人心中難免擔心：接下來中共何時會攻台？會是美印太司令大衛森(Phil Davidson)所估計的在2027年中國軍力超車美國時？抑或是《德國之聲》提到的習近平年齡活躍期的15年內？還是美國智庫「戰略與國際研究中心」(CSIS)推估的2036年？

我是廣告請繼續往下閱讀雖然台灣人不應鬆懈看待中共攻台可能性，但事實上過去中共攻台的傳言從沒斷過，從1994年由美籍華人作家鄭浪平所寫的《一九九五閏八月：中共武力犯台世紀大預言》；到1997年香港回歸及1999澳門回歸之後，就該輪到台灣；甚至在2010年時歐巴馬時期一度有「棄台論」傳出，應該就是中共攻台的好時機。但這些過去的預言，不但沒有發生，台灣人越來越不怕中共，甚至美台之間的高層交流與軍事同盟變的越來越清晰。

事實上，不要說中共打台灣傳過不少次，其實台灣「反攻大陸」也不是沒有過說法，不用講蔣介石時代的「國光計畫」，1989年天安門事件發生時中共體質尚弱，也有建議當時總統李登輝「此時不打更待何時」的聲音出現。但這些預言都違逆了各國現代化、商業化之後人民只想安穩過日子的大趨勢。廿一世紀之後，老百姓的生活重心都擺在上網了，追求精神上不受各類國家箝制的自由，包括中國人關在受限的網域中享受有限度的自由，戰爭這種犧牲掉一切安全舒適的反生產力行為，對不少寧願躺著的中國年輕人是缺乏吸引力的。

所以，不管2027年也好，2036年也好，15年內也罷，說這些時間點中共會攻台，其實都忽略一個很重要的關鍵：中國軍力會進步，難道美國軍力就不會？難道台灣軍力也會笨笨地站在原地不進步？烏俄戰爭打到天荒地老，截稿之時烏軍在克裏米亞與烏東屢有斬獲，收復失土機會不小。也告訴中共一個道理，要打台灣，就要能速戰速決，否則就算美國不直接介入，而只是間接協助，就可能讓中共久攻不下，最終造成兵力耗損與意志消磨，解放軍算帳的對象難保不會回到習近平頭上。前有俄羅斯經驗，連戰鬥民族都稱不上的中國解放軍，也許會記取教訓。

本文提出另外一個看似無關卻有可能的發展：少子化最終改變了兩岸緊張關係。根據西安交通大學教授Jiang Quanbao等人研究，中國在四十五年之內，人口極有可能減半。中國在2022年，一個生育年齡的婦女平均下來生1.45個小孩。比起超級強權的美國1.78還更低。一個很簡單的道理是：少子化要徹底解決，一個婦女要生2.1個小孩，才能補齊父母離開人間時在地球上兩個的人力缺口（多了一個0.1個是因為部分人口會因為天災人禍而夭折）。在國防上，少子化不管是對台灣還是對中國，都有深刻影響。台灣國防部就在今年五月表示：「少子化讓可供國軍招募的社會青年逐年減少，造成國防人力補充不足，同時不利募兵素質的篩選」。

根據美國國家安全局在2021年發出的警訊，台灣的出生率是世界倒數第一的1.07個。在可預見的將來台灣如果沒有從東南亞大量的移民移入，少子化不只會讓大學倒，讓年輕人賦稅增加，也會造成軍力凋敝。但同時期的中國也好不到哪裡去，如果兩岸局勢由美國盯著就這樣耗個五十年，中國人的數量少一半，受過教育與有生活品味的中國年輕人卻變多了，內陸的文盲更少了，則那樣的中國，又怎麼不會往民主自由的方向去發展？這也就是為什麼習近平這一代要不斷加強對年輕世代帶有軍國主義色彩的愛國教育，中國的愚民政策不能斷。

但要在網際開放的廿一世紀散播廿世紀的民族主義甚至軍國主義絕非易事。要幫中國戰狼的自尊心刷存在感，要付出巨大人力、設備與財力等管控成本，同時過去可以引開中國人渴望自由注意力的經濟發展也已不復在，在G7先進大國紛紛斷開中國紅色供應鏈的情況下，對中國年輕人來說，一窮二白發動戰爭的吸引力正在快速流失當中。這也許是為什麼八月初習在對台軍演前「要解放軍敢於犧牲」的原因。現在的中國年輕人不是笨蛋，到底是小確幸重要？還是習近平的統一大業重要？

以南韓為例，他們早就悟到少子化對於國防的影響，也極力防範，但成效不盡人意。南韓在2011年時針對少子化提出國防研究報告，並提出五種補救方式：第一、以高科技取代人力；第二、延長役期或至少不減短役期；第三、增加出生率；第四、開放移民；第五、鼓勵女性從軍。同時也檢討少子化原因，包括工業化、都市化、1997年亞洲金融風暴，政府長期推動小家庭觀念等。就算是懂得未雨綢繆的南韓在少子化浪潮下，也只能被逼得一步一步的往精兵政策轉型，搞不好南北韓問題最後解決的契機也在少子化。

放回兩岸軍事對峙來談，少子化最後會把兩岸想戰的心態都消磨殆盡。除非習近平想在年齡活躍期的15年內盡快動武，但他也有可能就是定期做做樣子演給黨內「疑習派」與「鷹派」看，否則就像當年毛澤東與鄧小平先後說過的，台灣問題不急於一時，可以五十年、一百年之後再來解決。其結果就是，台灣問題越晚解決，等習近平這一代都死光了，台灣與中國人口都嚴重縮水，就將會是一個新的和局契機，如果可能這樣發展，那少子化這件事情還勉強有點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