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李嘉誠家族超越李兆基家族的關鍵一战!
2年前

1997年到2003年,深受亞洲金融風暴影響的香港經濟一片低迷,房價累計下跌將近70%,股市一度幾近崩盤,但作爲香港最大地產商之一的李嘉誠卻在此間異軍突起,一舉奠定其華人首富地位。與此同時,他的小兒子李澤楷也創造了華人商業史上的破天荒紀錄,令那一時期的李家登峰造極。

這一切都源自兩筆世紀大交易,而這兩筆交易都是發生在1999至2000年信息產業升級換代的驚濤駭浪中,並且都是從歐洲人手中斬獲了勝利果實。

【1】

1997年以前,香港首富並不是李嘉誠。

在1995、1996、1997年的《福布斯》富豪榜上,連續三年位居華人首富、亞洲首富的都是香港的另一位地產巨擘——恆基兆業主席李兆基。

而且,在1996和1997年,李兆基都高居全球富豪榜的第4位,這也是至今爲止華人在《福布斯》全球富豪排行榜上的最高名次。

但伴隨1997年开始的房價持續下跌,李兆基的財富大幅縮水了,而同樣作爲地產天王的李嘉誠卻不斷超車,超車的動力則來自他早年就布局的科技產業。

1999年,李嘉誠更是創下一筆交易獲利超過1500億港幣的驚人記錄,進而一舉將香港首富、華人首富、亞洲首富穩穩坐實。

這是他一生中贏得最大的一場仗。

【2】

1993年,李嘉誠面臨一個抉擇。

他旗下的“和記黃埔”與英國宇航合作推出第二代無线電話(CT2)服務“Rabbit”,進入到第四個年頭,依然前途茫茫,而新一代無线通信已經蓬勃發展。

是繼續把“Rabbit”撐下去,還是全力發展新一代,還是幹脆關門,不再冒險做這門不像傳統行業那樣得心應手的生意?

李嘉誠的最終決定是:關掉已因技術落後無力回天的“Rabbit”,大舉進入新一代通信業務,即加大投資力度,培育後來大名鼎鼎的Orange(“橙”),並將安排自己最仰仗的愛將霍建寧及其團隊親自負責,誓要打個漂亮的翻身仗。

借助新一代通信業務的蓬勃,不幾年,霍建寧就將Orange做成了英國第三大移動電話運營商。1994年,Orange的用戶才300萬,到1999年時,這一數字已增至3500萬。

1996年,以Orange爲核心的Orange plc還同時在倫敦證券交易所和美國納斯達克上市,並成爲倫敦金融時報100指數成份股公司,且是表現最好的個股。

這裏補充一句,李嘉誠一生中在全球資本市場上市的公司,以及他染指過的公司,實在是沒有個三天兩夜翻都翻不清,而且大都是在歐美市場。

這是他跟其他華商企業家最大的一個不同,而這或許得益於他剛剛出道不久,就开始研究華爾街的財務報表並且买賣股票。

但在Orange風光一片大好之時,一貫重視風險管控,提早洞悉危機的李嘉誠,卻在風和日麗下思考起了如果暴風雨來臨,將如何應對?

李嘉誠後來曾在一次演講中回顧他當時的憂慮:

“我看到三個現象∶1、話音服務越來越普及,增長速度雖然很快,但行業競爭太大,使到邊際利潤可能減低;2、數據傳送服務的比重越來越大,增長速度的百分率比話音要高很多;3、在科技通訊股熱潮的推動下,流動通訊公司的市場價值已達到顛峰。”

還有一個巨大的壓力是,Orange plc雖然已是英國的第三大,但也幾乎只能是第三大,激烈的競爭已讓公司的日子越來越不好過,而且競爭還在越來越激烈。

歐洲的前兩大電訊巨頭英國沃達豐(Vodafone)和德國曼內斯曼(Mannesmann)都已把英國市場作爲必爭之地,正爲爭奪龍頭地位打得不可开交。

而所謂老大和老二幹架,最後把小三的案例,在古往今來的商战中,也都是屢見不鮮的事。不容樂觀,甚至危機已現的局面中,李嘉誠尋找和創造着贏的轉機。

一場載入史冊的經典商战也因此誕生。

【3】

Orange plc有作爲第三的不足,也有作爲第三的獨特價值——沃達豐與曼內斯曼,誰能买下Orange plc,誰就可以成爲真正的老大。

如能激發兩家競买Orange plc,一定能賣個好價錢。

價錢合適,就可以交易,這也是李嘉誠一貫的商業原則。

沿襲老板的這個思路,霍建寧把一場老大和老二幹架可能老三的對战,成功扭轉到了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新局面。

Orange plc計劃出售的口風剛剛吹出去,沃達豐與曼內斯曼就爭着搶着上了門。幾個月的艱難談判與周旋之後,事情有了答案。

1999年10月21日,李嘉誠在香港興高採烈地宣布:

“和黃”與曼內斯曼經過一周的談判,最後達成協議:“和黃”已決定出售其持有的Orange plc總計49.01%的股權給曼內斯曼,交易總代價包括:相當於港幣264億的現金、相當於港幣214億的由曼內斯曼發行的三年期歐元浮息票據,以及曼內斯曼10.2%的股份。

當初,“和黃”組建與投資Orange的投入不過百億級的規模,而且還通過上市收回了相當的本金。這意味着,這一筆交易,“和黃”便獲得了超過千億港幣的淨利潤。

消息傳出,全球資本市場都炸鍋了。

最終,經過是年的財務核算,“和黃”從這一筆交易中獲得了1180億的淨利潤,這也創造了香港开埠以來企業的最大盈利紀錄。

而這還不是贏家的全部战績。

就在曼內斯曼收購Orange plc不到半年,2000年2月,在家門口丟了Orange的沃達豐咽不下這口氣,直接把曼內斯曼給合並了,並以1850億美元的交易金額寫下世紀並購大案。

作爲曼內斯曼重要股東的“和黃”接受了這個交易,並最終換取了合並後的新公司5%的股權,進而再次獲得500億淨利潤。

只用5年左右的時間,就將一項原本陷入困局而且規模不大的業務,變成了溢利高達1680億港幣的大买賣。

經此大战,李嘉誠在香港商界的地位便再也無人可以撼動。

【4】

父親的史前榮耀還在沸騰,那邊一個更大的交易就已在酝釀。

1999年,互聯網浪潮席卷全球,已在此領域拿到籌碼的李澤楷,決定把握機遇。

他靠着一紙“數碼港”規劃成功遊說香港政府按照他的規劃行事並獲得了大片土地,而且還找來父親最欣賞的經理人之一袁天凡出任其事業旗艦——盈科亞洲拓展的副主席,爲大幹一場厲兵秣馬。

被譽爲李嘉誠軍師的袁天凡,曾是港交所史上最年輕的總裁,也協助李嘉誠完成了多樁大买賣。加入李澤楷陣營後,他迅速展开了拳腳:

1999年3月,盈科的“數碼港”獲得香港政府批准。5月,袁天凡即協助李澤楷收購一家空殼上市公司——得信佳,然後將“數碼港”注入該公司並更名爲“盈動數碼”,成功實現了借殼上市。

借助互聯網的瘋狂漲勢,“盈動數碼”被熱烈追捧,市值很快從百億級升到超過2000億港幣,甚至直追李嘉誠的長江實業,成爲香港市值前10大。

李澤楷也因此成了亞洲互聯網神話締造者和新世紀財富英雄,而且神話還在持續升溫——市場看多互聯網,看空傳統產業的情緒持續發酵並越演越烈。

然而,置身神話中央的李澤楷和袁天凡,看着公司股價猛漲,內心卻是越來越不安。他們非常清楚,要將盈動數碼的藍圖變成現實,不但需要漫長的時間,而且充滿不確定因素,一旦市場回歸理性,互聯網不再狂熱,他們的實值絕對撐不起市值。

他們從內心認定:互聯網熱會很快降溫,神話和泡沫很快就會破滅。

如何搶在潮水退去之前,利用巨大的市值優勢和互聯網藍圖吸引力,把盈動數碼做成有實實在在的資產和業務的公司?

成了袁天凡與李澤楷日思夜想,只爭朝夕的頭等大事。

也是頭疼的事。

【5】

一籌莫展之際,一個消息傳來——

2000年1月24日,英國大東電報局和新加坡電信同時宣布,雙方將就香港電訊與新加坡電信的合並進行洽商,但具體方案尚未達成協議。

擁有百年歷史的香港電訊是香港電訊市場的領導者,1999財年,其總營收超過320億港元,淨利潤高達115.07億港元,既有充足的現金流,還沒有長期負債。

但在市場普遍看多互聯網,看空傳統電訊的背景下,這樣一個每年百億淨利潤的百年企業,其市值竟然還不如近乎空殼的盈動數碼。

持有香港電訊54%股權的英國大東電報局也是互聯網的看多者,希望快速跑向互聯網,一番合計,他們決定把傳統的香港電訊賣給正在加大海外電訊投資的新加坡電信。

李澤楷和袁天凡馬上意識到這是個天賜良機:如果把香港電訊裝入盈動數碼,做實盈動數碼的愿望將一舉而成。

但要實現這個目標,太不容易。

袁天凡預估,這至少是一個價值350億美元的交易,但盈動數碼除了市值,可以說是兩手空空。如何找那么多錢來收購香港電訊?是個天大的問題。

即使找到錢,也還面臨兩個大問題:

一是如何讓大東電報局放棄早有預謀合作的新加坡電信。由李光耀的小兒子李顯揚執掌的新加坡電信,當時正拼命开拓國際市場,要從他們那裏虎口奪食,不容易。

一是必須爭分奪秒抓緊時間,在互聯網依然高燒時就把事情搞定。袁李二人心裏都非常清楚,一旦互聯網高燒褪去,盈動數碼就會成爲燙手山芋。

幾百億美元的找錢,擊敗一個國家的骨幹企業,還要爭分奪秒地搶時間。這些挑战個個令人望而生畏,但李澤楷和袁天凡依然決定幹,而且要幹成。

【6】

盈動數碼的狙擊方案還在密謀中,新加坡電信就把事情又往前推進了一步。2000年1月26日,兩家公司宣布,已就合作交易拿出了初步性的模式與方案。

袁天凡和李澤楷馬上競爭起來,擔心自己的方案還沒出,香港電訊就已有了新主人。

等不及具體方案出台,他們就殺出了地平线:及時把盈動數碼也對香港電訊的風吹給了大東電報局,以此打亂對方的進程,爲自己贏得時間。

與此同時,袁天凡還親自上火线,和香港電訊管理層溝通、談判,希望對方選擇盈動數碼,而不是站在新加坡電信一邊。

“我告訴他們,新加坡電信和你們一樣面臨向新經濟轉型的問題,兩家傳統企業合在一起,一定是先從節流而不是开源方面整合業務。如果新加坡電信成爲你們的老板,必然會裁員和壓縮業務成本,觸及你們的利益。”

同時他還承諾:“盈動數碼已經佔據新經濟的高點,自己也不會經營電訊業務,如果我們收購你們,不會在業務和人事上有什么變化,大家的利益可以最大保障。”

在他的攻勢下,香港電訊管理層動搖了,天平开始向盈動數碼傾斜。

2月11日,新加坡電信和大東電報局的談判還在進行,盈動數碼公开向新加坡電信宣战了,表示自己也有意提出收購香港電訊的獻議,而且正在制定具體方案。

【7】

搞定香港電訊的同時,盈動數碼趕出了完成收購的兩套方案。一是純用股票,即用盈動數碼暴漲的股票去收購香港電訊;二是用股票加現金。

雖然做了兩套方案,但李、袁二人內心非常清楚,交易要成,只會是第二而不是第一方案,因爲大東電報局出賣香港電訊的主要目的就是要套現。

明知只有第二方案有用,依然認真地做了第一方案,李、袁的算盤是:要用第一方案增加大東電報局對第二方案的好感,更重要的是:

要迷惑新加坡電信,使其輕敵。

“我相信,新加坡電信最終也會是股票加現金。因此,我想用這個第一方案讓他們低估我們付出的現金規模,不要把現金給得那么高。我認定,給大東更多現金,將是擊敗新加坡電信的關鍵。”

袁天凡曾在接受華商韜略專訪時回憶說。

遞出方案之後,袁天凡他們开始以秒計時了。在整個收購中,袁天凡最擔心的就是時間不夠。他說,即使沒有新加坡電信,要完成這個交易,也必須以快制勝。

因爲,他們絕對沒有能力,也不會愿意給300多億美元的現金去收購香港電訊。

“只有大東電報局肯收我們的股票,再加上一些現金,我們才能完成這個交易,這個交易也才有價值。而大東一定只會在繼續對互聯網絕對樂觀,對傳統業務絕對悲觀,同時還對盈動數碼的股票價格持續看好的情況下,才會愿意接受盈動數碼的股票。”

袁天凡心裏清楚,這種對互聯網絕對樂觀,對傳統業務絕對悲觀的時機,以及盈動股票持續走高的時間,一定是稍縱即逝。

因此,那些天,他做夢都在擔心市場突然從互聯網高燒中清醒過來。

即便互聯網依然高燒,要讓大東電報局接收盈動數碼的股票,進展依然比想象的難得多。

“和大東財務顧問談判時,對方第一句就問,你可以出多少錢?我回給他的第一句則是,你可以接受多少股票?”袁天凡回憶:“他的第二句是,我們一股盈動數碼都不會要的;而我也直接告訴他,我絕對不會完全出現金來收購。”

然後,大家呆在那邊差不多半個小時,沒有話可以再往下說……


袁天凡心裏緊張得要死,但也只能聽天由命了。“很多事情就是這樣,做足了准備功夫,就只能看幸運之神是否眷顧了。”他解釋道。

一陣對峙與冷战後,大東終於傳來了好消息:可以考慮接受股票。這個天大的困難解決了,袁天凡大舒一口氣。

但一個更大的困難也擺到面前了。

除了股票,沒有什么資產可抵押的盈動數碼,需要拿多少現金,又到哪裏找到那么多的現金呢?

【8】

袁天凡估計,盈動數碼至少要拿上千億港幣,才能比新加坡電信給得更高並滿足大東套現的欲望,但盈動數碼是沒有錢的。

只有一條路,找銀行借。

如何讓銀行將上千億港幣借給沒有錢,也沒有資產的盈動數碼?袁天凡用盡了心思。最終,他從一條香港法令看到希望。

“我們收購香港電訊是用香港公司法的一個法令。按此法令,如果我們的收購能贏得香港電訊在大東電報局之外75%其余股東的贊成,我們就可以收購整個香港電訊公司,要是我們達不到這個贊成率,我們的收購也就作廢。”

袁天凡說,這意味着,一旦盈動數碼收購香港電訊,擁有的將是整個香港電訊。從這條法令出發,他找到了撬動銀行的籌碼。

“如果我們不能擁有整個香港電訊,收購就不會發生,也就不會用銀行的錢,而銀行還可以收些手續費用,賺這樣的錢,他們會高興;如果我們收購成功,我們則會用從銀行借來的錢买下整個香港電訊。這樣,我就可以告訴銀行,你不要看我盈動數碼值多少錢,而要看香港電訊值多少錢。因爲是我收購成功之後,香港電訊就是我的,將來還錢的對象也可以是香港電訊。”

袁天凡相信,只要銀行明白這點,就一定可以放款,因爲香港電訊有充足的現金流,幾千億資產,而且沒有長期負債,是值得放款的對象。

不出所料,這個工作比讓大東電報局接受他們的股票來得容易。因爲有香港電訊的支撐,以及李嘉誠老爺子的招牌在那裏,銀行愉快而迅速地接受了袁天凡的建議。

最終,以匯豐爲首的銀團們認爲香港電訊可以負擔130億美元的債務,因而輕松地同意了爲盈動數碼提供130億美元的銀團貸款,條件是,貸款僅限於用來收購香港電訊。

從談判到獲得130億美元貸款,整個過程,袁天凡只用了4天時間。

【9】

銀行貸款130億美元給自己,但袁天凡卻不想將它全部給大東電報局。“因爲我們還想留點錢繼續發展,但我也知道不能給得少,否則就會失去對新加坡電信的競爭力。”一番權衡後,他們決定盡最大誠意,給大東120億美元現金。

做出決定後,袁天凡告訴大東,“我的現金就是120億美元,剩下的只能給股票,多余的錢,我一分都沒有了。你們接受,這個生意就成了。不然,到此爲止了。”

隨即,爭奪進入了白熱化。

被截胡的新加坡電信發起了反擊。2月26日,新加坡電信發布公告,擬起訴財務顧問匯豐銀行,原因是,匯豐在服務他們的同時,又腳踏兩只船幫李澤楷競买香港電訊。此外,新加坡電信還提出了50億美元現金加股票的收購新方案,並且發表聲明說,傳媒大亨默多克旗下的新聞集團將入股新加坡電信,全力支持其合並香港電訊的計劃,以動搖大東電報局已經偏向盈動數碼的心。

市場爲李澤楷和袁天凡捏了一把汗。

但袁天凡看到新加坡電信的新方案後,卻已有了穩操勝券的輕松感,同時也慶幸當初,給出了超過百億美金現金的收購方案。他相信,同新加坡電信的50億美元現金比起來,能夠讓大東馬上拿到120億美金真金白銀的盈動數碼,最終會贏。

3天後,這個亞洲史上規模最大的收購战終告塵埃落定。

香港時間2月29日凌晨3:30,盈動數碼接到大東電報局的通知:這個生意,我們做了。战鬥到最後一刻的新加坡電信隨即宣布退場。

從11號公开宣战到29號解決战鬥,不過18天。

18天,一個近乎空殼的公司,憑借互聯網高燒的泡沫,鯨吞了一家百年歷史,每年百億淨利潤,淨資產數千億的大企業。

【10】

鯨吞香港電訊之後,盈動數碼更名爲電訊盈科,並一度創造了超過5800億港幣的市值,李澤楷也風光至極,甚至被認爲將超越父親李嘉誠。

自己一個交易贏利超過1500億港幣,兒子一舉創造了亞洲史上最大的並購案,那一時期的李嘉誠,可謂是登峰造極。

而最讓人感概的是,父親也好,兒子也好,他們都是從歐洲人,嚴格地說是從英國人手裏斬獲了這勝利果實。這對香港人來說,可謂是具有非凡的意義。

只不過,最終的事實證明,出來混,有些東西的確是需要還。

香港電訊的收購完成不久,袁天凡他們此前擔心的事情撲面而來了。瘋狂至極的互聯網泡沫終於走到盡頭,無數互聯網公司的股價开始斷崖式的往下掉。

曾經最輝煌的電訊盈科最終落了個最慘的下場,不到兩年的時間,其市值便從5800億跌到200多億。縱然有香港電訊的業務支撐,公司的運營也因爲百億美元的負債而舉步維艱,後期更不斷依靠出售資產才得以保命生存。

李澤楷當年輝煌無比的战績,也成爲其個人最不堪回首的往事,雖然從投資收益和交易上來說,他依然是大贏家。

這樣一個特殊時期的特殊案例,也給人們留下諸多的教訓和啓示。

作爲當事人之一的袁天凡始終認爲,這樁被世人稱爲“世紀大交易”的大並購,應該被稱爲“世紀大奇案”才更合適。因爲,“這(收購香港電訊)並不是一個可以預謀的計劃,更像是一個天上掉下來的餡餅。”

事實上,李嘉誠之前出售Orange plc,情況也差不多一樣。

李嘉誠始終強調,“對於我來說,一場最漂亮的仗,其實是一場事前清楚計算得失的仗”。但他自己,以及他的兒子,贏得最大的仗,卻是如此充滿變數和機運。

這也真是令人唏噓。

作爲香港電訊收購案的最大操盤手,袁天凡曾經總結,市場難得出現這種集體極端不理性的時候,而集體不理性的時候,往往就是理性的人大發橫財的機會,機會則來自於那些不理性的人。

“我們是用香港電訊作抵押去买了香港電訊,這個生意,我想不出爲什么有人會這樣做。”袁天凡感慨,這種機會恐怕是百年、兩百年難得一遇,而且,“只有在絕對樂觀和絕對悲觀同時發生的時候,你才可以有這樣的機會。”

袁天凡認爲,做交易最重要的是擁有敏銳的觀察力和價值判斷力。“機會在於买的人和賣的人對相同事情的看法不一樣。好像半杯茶,有人看到半滿,有人看到半空。怎樣在半滿和半空間把买賣做成並且獲利,是一個交易者應該有的本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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