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財經》特派香港記者 焦建

編輯 | 蘇琦  2022-10-05 05:22:42　

中國內地與中國香港資本市場的雙向合作又將迎來新進展。10月3日，中國香港特區政府財經事務及庫務局局長許正宇在向香港立法會財經事務委員會進行簡介時透露稱：特區政府擬在年內修訂法例，豁免市場莊家就雙幣股票進行特定交易涉及的股票买賣印花稅。

在此之前，隨着中國香港加速離岸人民幣中心建設，各方曾多次呼籲加強人民幣計價港股的發行及上市。與此有關的一系列改革積極推進意味着：通過收窄與港元計價股票間的價差，既有望提高人民幣計價股票的流通量和價格效益，亦便利投資者進行交易。

按照該局公布的“路线圖”：相關改革的目標是今年內向立法會提交條例草案，明年上半年推出雙幣股票市場莊家機制，爲“港股通”增設人民幣櫃台做准備。特區政府會繼續協助上市發行人設立人民幣交易櫃台，並與內地相關機構積極推展下一步的落實工作。

作爲中國香港一系列改革的宏觀背景，9月初，中國內地相關監管部門人士曾在一權威金融論壇上表示：爲擴大市場間的務實合作，將推出支持中國香港資本市場發展的三項重要舉措，即擴大滬深港通股票標的、支持香港推出人民幣股票交易櫃台，以及支持香港推出國債期貨。

10月3日當天，中國香港立法會財經事務委員會表態支持政府即將推出的一系列相關措施。多家當地藍籌股企業亦表示，將研究增設人民幣交易櫃台。

“一只股票、雙幣選擇”

從2004年起，中國香港开始試點人民幣業務。至2009年，其已成爲離岸人民幣中心，也是目前全球範圍內最大、最活躍的人民幣離岸市場，是探索人民幣國際化的“前沿陣地”。

據中國香港金融管理相關部門近日公布的《貨幣與金融穩定情況半年度報告（二零二二年九月）》顯示：在2022年的首七個月，香港人民幣貸款余額和人民幣貿易結算均繼續穩步增長。同期，人民幣實時支付結算系統的平均每日成交量維持在16695億元人民幣的高水平。

在此背景下，國家亦在一系列相關規劃中確立了香港在整體發展中的重要功能定位，包括支持香港鞏固國際金融中心地位，強化全球離岸人民幣業務樞紐功能，同時助力人民幣國際化。

作爲可以探索的相關領域之一，早在2010年，港交所已設立相關機制允許發行人在港發行及交易人民幣證券。經過多年努力，離岸人民幣市場中的債券、基金等金融產品已有相對穩步的發展。相較而言，人民幣在香港股票市場的使用被普遍稱爲“仍有較大提升空間”。

2022年初，爲推動人民幣股票在港交易，中國香港特區政府財政司司長在《財政預算案》中再次明確提出：將容許港股通股票以人民幣計價的實施建議及政府配套工作。時至9月，中國內地相關部門人士亦公开表態稱：支持研究允許在港股通增加人民幣股票交易櫃台。

究其意義，這一安排能讓內地投資者降低以港幣參與港股通的匯兌成本，同時增加在港人民幣投資工具的選擇。在推進較爲理想狀態下，將深化離岸人民幣金融產品的流動性和深度，吸引和引導更多海外投資者持有離岸人民幣資產。

可資進行對照的是：目前港股市場中的人民幣櫃台流動性較低，同一證券的港幣及人民幣櫃台間存在價差，影響了各類投資者參與人民幣櫃台的積極性。而豁免印花稅則被認爲或會對帶動高頻交易發揮一定作用。

按照目前的改革設計：由多個機構組成的工作小組建議設立雙幣股票市場莊家機制，通過在目前流動性較低的人民幣櫃台提供持續報價及回應報價，以此方便投資者在所需價格進行买賣。同時，市場莊家亦可進行同一股票在雙幣櫃台之間的套戥（內地稱“套利”）交易，使得雙幣股票的價格長期趨向一致。

在實際操作過程中，目前香港股票印花稅佔證券交易費用最高可超過九成，這是市場莊家進行活動及套戥交易的主要成本，相關參與者沒有成爲莊家的積極性。

“政府建議豁免市場莊家進行特定交易原須繳納的股票买賣印花稅，創造有利條件讓市場莊家進行活動。有關豁免亦讓市場莊家可在較低的交易成本下完成套戥交易，提升縮窄雙幣櫃台價差的效果。”許正宇稱。

市場逐步成熟中

2010年，中國香港創立相關機制，容許“雙幣雙股”模式發行證券後，翌年便有首只人民幣計價房托匯賢產業上市；2012年，再有合和基建配售人民幣新股合和公路（現稱灣區發展）。但整體而言，相關市場的發育狀態一般，主要原因是成交量較少，投資者需承受較大價差，而可供選擇的股票數量亦較少。

隨着一系列新消息逐漸浮出水面，與十余年前相比，這一被市場概括爲“雙幣股票市場莊家機制”的改革將面臨如何的市場環境？通過減免相關股票买賣印花稅能否令投資者參與人民幣投資的積極性增強？

對於近期的一系列改革的意義，中國香港特區政府財政司司長陳茂波早前則曾如此指出，“一只股票、雙幣選擇”，將爲投資者提供更大的交易彈性及積極性。

目前來看，投資者接納這一新改革的主要積極性之一，是規避匯率風險。因在互聯互通機制之下，內地投資者在交易港股時，需以人民幣支付及收款，但股價卻以港元計算，而結算換匯的匯率又只能在收市後才能確認。

在人民幣匯率波動性較強的交易日當中，部分當地券商可能要求投資者多付2%至3%的按金以應付額外匯兌風險，這則變相增加了投資者的入場成本。此外，以人民幣結算的港股如果派息，亦需面對匯率帶來的風險及成本問題。因此，近期已有上市公司着手提供轉用人民幣派息的安排。

“跟金融機構與投資經理溝通後發現，現在市場對人民幣資產的興趣，比本港允許發行人民幣證券時大很多……大家更加專注分散風險。要趁這個天時‘加把勁’讓香港推出更多人民幣金融產品，現在是推出雙幣股票市場莊家機制的好時機，把相關市場基建做出來後，理應有人愿意進場，把市場慢慢做旺。”許正宇稱。

對於一系列酝釀中的相關改革，港交所於10月3日表態稱：港府豁免雙幣股印花稅的建議，將有助提升雙幣櫃台莊家計劃的吸引力，支持香港雙幣計價股票的發展，從而鼓勵香港上市企業增設人民幣櫃台，以及在港股通交易中研究引入人民幣櫃台，促進香港作爲離岸人民幣樞紐的持續發展，繼而提升市場流動性和活力，增加本地市場的廣度和國際吸引力。

香港證券商協會相關人士則表示：政府就相關措施的落實提出具體時間表，預期可爲市場帶來衝喜作用，並體現政府爲扭轉目前呈弱勢的股市，提出新措施的決心及意識。不過，相關措施還未落地，不能即時刺激大市成交量。

作爲中國香港的人民幣業務清算行，中銀香港亦表態稱：會積極支持港府推動香港離岸人民幣業務的發展，以及優化港幣人民幣雙幣股票在香港發行和交易機制的有關建議，公司將積極研究在港新增人民幣股票交易櫃台的可能性。

“整體而言，多一個貨幣會多些生意，但能吸引多少資金則要看大市。新機制可能會像滬深港通逐步獲得認可一樣需要時間進行培育。當積攢了足夠多的流動性和市場深度，才能進一步帶動其他人民幣資產需求，讓香港作爲人民幣離岸中心進行更爲健康的市場布局。”香港財經評人博取對《財經》記者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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