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論壇》趙君朔／讓改革開放沉入海底的中共二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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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家論壇》趙君朔／讓改革開放沉入海底的中共二十大

習近平在中共20大開幕上的工作報告內容已經有很多專家解讀，然而因為報告的書面文字並沒有對外公開，所以除了真的坐在電腦或是電視前把習近平演講聽完的人，並不會有人真的知道全部習近平講話和報告的內容。但對岸的鳳凰網將新華網直播實錄提供的習近平口頭報告內容逐字稿放到了網站上，讓人根據全文可以去做進一步的解讀。

我是廣告請繼續往下閱讀在針對習報告的各個重要主題進行分析前，可以先將整份報告的主旨做如下的總結：中國共產黨在習近平的領導下在過去十年取得了輝煌的發展成果，這是中共將馬克思主義依照中共國情加以適當改造達成的。當然中共未來還有不少困難與挑戰，因此習近平將繼續完善中共的民主體制、依法治國。同時面對外國強權圍堵中共的嚴峻變局，中共將致力於維護國家安全，並在2035要基本實現社會主義現代化，再用14年在2049時讓中共成為民主富強美麗的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

針對這場將近2個小時的口頭報告，首先不少分析都點出”安全”已經取代經濟成為整場報告中頻率出現最高的關鍵字，高達50次。這被解讀為是習將國家安全看得比”經濟”或是”改革”等過去中共強調的執政主軸還高。不過這主要是因為在報告的第11個部分”推進國家安全體系和能力現代化，堅決維護國家安全和社會穩定”中，”安全”兩字一共出現了34次，但第11部分全部只有596字，是全部14501字的4%而已。而且從國家安全相關內容出現在接近報告的尾聲的便知道至少在這場報告中，這不是習近平真正要強調的重點。

習真正想傳達給在場的2000多位黨內菁英和人民的是，他執政十年在各方面從強化意識形態、重建共黨內部、脫貧、提出中國夢的新願景、推動高質量發展、深化改革、推出「一帶一路」計畫、發展全過程人民民主、建立更好的社會保障制度與實現共同富裕、堅持生態環保理念、貫徹總體國家安全觀、打造更強大的解放軍、堅持一國兩制推動香港由亂到治和解決台灣問題的總體方略、推進大國外交構件人類命運共同體到最後的從嚴治黨上都有顯著的成果。

也正因為如此，習近平當然有資格打破鄧小平復出掌權後訂下的中共最高領導人只能連任一次，主政10年的不成文規定，繼續擔任領導人並在周日公布以他親信為主的新任政治局常委名單。但報告結尾部分又很突兀地回去談”從嚴治黨”，要堅持和加強黨中央統一集中領導，還要堅決打贏反腐敗鬥爭攻堅站持久戰等等內容才真正提供了他能如此為所欲為的關鍵線索。

受惠於其太子黨的身分，習在2007出人意外被選為新一代領導人時，各方為了多了解這位之前非常低調的革命元勳之子，只好去找和習曾在福建、浙江共事過的幹部談話。當時打探完後得到的共同印象是習不怎麼聰明、也沒什麼才能，他上任不會帶來什麼改變，一切會照舊。

的確不論是在當年在福建因為任務指派需要跟者習做報導的記者或是在1985年擔任愛荷華州長時和習在美國見過面的美國駐華大使Terry Branstad都覺得他是個話很少，甚至害羞的人。這樣一個表面上看似沒有任何特點，很平庸的人要被推上大位，領導當時被視為僅次於美國的新強權，黨內又有始終強悍，動作頻頻，和他一樣出身太子黨的薄熙來在旁虎視眈眈。如果習本人不改變其行事風格，那麼他的命運會比評價甚低的前任胡錦濤還要悽慘恐怕是註定的。

習雖然不聰明，上任後更從未接受任何中外媒體的專訪談自己和治國理念，但很可能是他自己年少時的文革被迫害經歷讓他知道成為箭靶的下場會有多慘：他在15歲時因為受父親被毛鬥爭牽連，下放到山西的梁家河擔任基層幹部住在窯洞裡，但他無法忍受鄉村生活的困苦逃回北京，被捕後又送回原地去挖溝渠，7年後才回到北京。

再加上他被擔任儲君的最後一年，剛好又目睹了本世紀最大的爭取民主浪潮”阿拉伯之春”，這內外交迫的情是肯定在他心中留下了非常大的陰影。這便是為何《紐約時報》曾揭露在他正式接任後一個月，在2012年12月赴廣東南巡時，便和官員表示”最後戈巴契夫輕輕一句話，宣布蘇聯共產黨解散，偌大一個黨就沒了。最後，竟無一人是男兒，沒什麼人出來抗爭”。

那麼對一個表面沉靜、內心因為過去苦難歷練而被鍛鍊的意志堅定，但缺乏良好教育、傑出識見和才能的領導人來說，他要如何應對內外等待他的挑戰呢?其實答案很簡單：以國家和黨之名，不計一切代價清除對他有威脅的人、打造受出一個他嚴厲控制的環境；對國外則是擺出強硬姿態，必要時展示武力決不客氣，以免被看輕。

當然這種粗暴的統治手段一開始在目的還沒暴露之前曾有過進展順利、受到好評的蜜月期，畢竟貪腐問題在胡錦濤10年任上變本加厲，習以嚴厲打擊貪腐之名藉機除掉政敵要歷經相當時日才看出腐敗問題只是更嚴重，但有機會威脅到習大位的薄熙來、胡錦濤大祕書令計畫還有中央軍委副主席徐才厚等人都紛紛落馬，這些大動作為習近平贏得了鐵腕的美名。

對外習近平非常好運的遇上了對其在南海和全球各地的野心擴張都不願意強力還擊，可以說是默認了習近平在2013年安納柏格莊園美中高峰會提出”新型大國關係”概念的歐巴馬政府。歐巴馬政府儘管意識到中共在印太的動作需要加以應對而由東亞助理國務卿坎貝爾提出了「轉向亞洲」政策。但接替希拉蕊國務卿職位的凱瑞和國家安全顧問蘇珊.萊斯不認為中共的侵略是急需處理的問題，他們反而需要北京協助他們更重視的問題，例如氣候變遷和伊朗核武協議。

結果就是中共違背承諾南海軍事化島嶼、推展「一帶一路」用債務綁死許多開發中國家、推出「中國製造2025」後在美國全力竊取智慧財產權、撒錢收買各界有力人士發出親中聲音等惡行都被放任不管，給全世界一種中共崛起已勢不可擋的印象。這股逆流的最高潮發生在2016年9月歐巴馬最後一次到杭州參加G20高峰會時，中共刻意羞辱他不讓用美國準備的梯子走下空軍一號，而是從機翼下方比較小的出口下機。

但這種東升西降的好景從川普執政第二年對中政策急速轉強、發動貿易和科技戰後逐步破滅。在國內一直靠影子銀行部門濫發信貸支撐房地產泡沫的策略也因為潛在風險太大遭到官方壓制而難以為繼。但習近平18、19年接連在新疆、香港使出的鐵腕鎮壓透露出他遇到問題還是不打算靠改革而是相信可以靠赤裸裸的暴力、脅迫解決。同樣遇到美國開始從各個領域反擊中共惡行時，習也一路堅持硬碰硬，弄到和美國與世界經濟脫鉤成為原本對中共前景看好的企業和財經菁英最擔心的風險。

在武漢肺炎疫情爆開後，中共刻意隱瞞疫情反控是外國傳入，故意搶購重要醫療物資、對澳洲主張進行疫情起源的獨立調查發動經濟制裁等行徑更讓其國際形象跌到谷底。但讓人完全無法理解的是，習近平在國內堅持”清零”和被迫打破房地產泡沫之餘還用嚴厲的監管手段打擊民營的網路科技巨頭，讓受影響的公司總市值在幾個月內跌掉1兆美元左右，這是和房地產一樣對中共經濟成長有巨大影響的部門，但習近平為了怕其不斷增強的政治經濟份量影響其統治和國家安全而絲毫不顧慮後果對其痛下殺手。

到今年初俄烏戰爭爆發習近平堅持暗助普丁讓拜登政府一心想緩和的美中關係又進入不穩定的起伏。而習近平自疫情爆發近3年來首次出國到烏茲別克參加上海合作組織會議並和普丁討論俄烏戰爭問題後，非常可能暗中給了普丁有力的支持以防其被從烏克蘭擊退。

因此最近伊朗製的神風無人機忽然出現在戰場上，發揮了顯著的作用，北韓更是接連密集的對南韓進行刻意挑釁，這應該是習為了避免直接涉入戰爭引來美國制裁下想出的折衷辦法，但還是引起美國的高度警覺，導致拜登政府於10月第2周公布上任後對中共最嚴厲而全面的高階晶片與設備相關禁令，對習近平去年積極推進以國內市場和自主研發科技為主的經濟發展”雙循環”策略形成災難性打擊。

從上面幾段對習實際”政績”的清點便可看出，其實就是他一人說了算的黨中央統一集中領導讓中共陷入改革開放各領域成果皆逐步毀滅的巨大風險中。於是他只好在去年的新5年計劃中將中共的各種新政策規劃都和國家安全掛鉤，這樣才能在出問題時以國家安全之名鐵腕強壓，如同滴滴出行遭到重罰並從美國下市一樣，以免問題蔓延影響其統治。

而會有今天這種對全世界都很不幸的結果，關鍵在於共產黨暴力統治本質的不安全感讓中共最高層在選擇胡錦濤的接班人時竟挑了一位雖然有太子黨身分，但長期居於政經核心外，能力見識都很一般，但基於過去身為高層權鬥受害者而對抓權極為敏感的庸才，造成習陷入一個以維繫黨對國家社會控制為執政最高考量，但如此粗糙的施政方針出了問題後，只是加大其獨裁高壓的惡性循環中，一路把中共和14億人”加速”帶到今天這樣內外問題叢生的困境中。

讓情況雪上加霜的是，負責在意識形態和思想控制上輔佐習近平，的確受習倚重的王滬寧，本身一樣是沒有權力基礎，始終在中南海擔任高階幕僚。因此他只是像之前輔佐江澤民、胡錦濤一樣，很機敏的觀察習想要什麼然後設想出政策、理論去迎合他，而不是提醒他中共面臨真正的大問題與需要進行什麼有風險的痛苦改革。

但從習近平大部分在吹捧、表揚自己的20大政治報告內容來看，他還是相信自己這套行的通，至少表面上是如此，或是說只要他還牢牢控制者軍隊和洗腦人民的防火牆，他就能帶領黨避免當年蘇共郎被解體的命運。這就是為什麼現在連例行公事的發布第3季GDP數據都可以找個理由無限期推遲，因為很難看的數據會影響他後天開始第三任期的光彩，隱瞞如此基本而關鍵的資訊對於過去強調改革開放的中共是不可想像的，但對於相信有槍的黨能控制一切的習來說恐怕這只是證明了他執政手腕之高超與強硬。

因此展望中共的未來，首先可以預期新一屆的政治局常委會以習的人馬如丁薛祥、李強、李希等人佔多數。讓各界怨聲載道，但被習高度肯定地清零鎖國政策還是會持續，最多會稍微放寬隔離的天數。對於接下來會層出不窮的局部金融危機，只會有頭痛醫頭的處理方式而不會有全面的改革。對於美國更嚴密的技術封鎖，會投入更多資金癡心以為靠大量資源投入便有機會獲得突破邁向自力更生。

萬一這些劣政都很快產生嚴重不良後果，讓類似20大前在中共已經極為罕見的四通橋抗議事件急速在全國蔓延，那麼習手上還剩下一張王牌－讓效忠於他的軍隊在境外挑起緊張、衝突甚至戰爭，對內便可以順勢實行軍管阻斷人民抗議。這種最驚悚甚是會影響台灣命運的劇本會不會發生，就要看美國是否聯合盟邦盡快做好全面嚇阻中共的準備以及台灣內部是否也充分覺醒了!

●作者：趙君朔／紐約大學政治學博士候選人、時事評論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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