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論壇》趙君朔／美期中選舉結果呈現的新僵...

名家論壇》趙君朔／美期中選舉結果呈現的新僵局只是表象

2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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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家論壇趙君朔美國期中選舉僵局

名家論壇》趙君朔／美期中選舉結果呈現的新僵局只是表象

美國本次期中選舉受到特別多的矚目，主要的原因在於民主、共和兩黨對於移民、墮胎、支援烏克蘭的分歧很大使得哪一黨會掌控下屆國會對這些議題的決策有很大的影響。另一個原因這次共和黨若能取得決定性大勝奪回兩院並翻專某些州長席次，對一心想報上次自認被舞弊打敗之仇的川普來說不啻是直接保送他進2024總統大選。

我是廣告請繼續往下閱讀不過根據台北時間11月10號早上為止的計票結果，共和黨雖然可望奪回眾議院多數，但不會比過半的218席多太多。另外在參議院的部分更是如選前各種民調所顯示依然高度不確定－喬治亞州因為沒有人取得過半選票，需要在12月6日進行決選，決選獲選的黨便成為參院多數黨，除非目前計票只完成約2/3的亞利桑那州目前略為落後的共和黨候選人後來居上，持續領先的內華達州也沒在最後關頭翻談，那麼共和黨才會提前奪回參議院。

換言之，即使共和黨在12月6號的決選中勝出奪回兩院，依然只是分別擁有脆弱的多數，和期中選舉之前拜登擁有的脆弱兩院多數一樣。選前各方普遍預期的共和黨大勝紅潮並沒有出現。之所以會有此落差，未能給拜登前2年民怨四起的內政外交成績單打上一個大大紅字的最可能原因是民主黨在最後關頭的採取競選策略防守成功，打動之前在民調中不願意表態支持的中間選民和某些支持者決定出來投票，讓不少川普支持(或是主動表態支持川普)但因為素質問題一直落後，到了最後兩周才急起直追，一度讓人覺得翻盤有望的政治素人喫下敗仗，例如兩大關鍵戰區賓州和喬治亞州共和黨候選人明星電視醫生Oz和前美式足球明星Walker，還有新罕布什爾州的退役將軍Bolduc。

這個成功的防守策略是派出民主黨內算是溫和中間派的大咖到選情緊張的關鍵州去做最後打氣而不是讓光環不再的主帥拜登本人御駕親徵，所以民主黨是兩位前總統柯林頓、歐巴馬、年輕的運輸部長布塔朱吉還有上次也參加黨內總統初選的參議員克羅布撤(Amy Kloubuchar)在各地巡迴，而不是找幾年前的媒體寵兒，進步派大將參議員桑德斯或是年輕眾議員歐卡西奧∙科爾特斯。在俄亥俄州選情後勢看漲的民主黨參議員候選人Tim Ryan甚至選擇不和任何同黨政治人物同台，而是辦音樂家大衛∙馬修的演奏會和找美式足球克利夫蘭布朗隊的前四分衛Bernie Kosar來站台。

更特別的例子是在超級戰區賓州民主黨為了呈現其溫和、跨黨派的形象竟然在州長和參議院候選人的聯合造勢中請來前共和黨眾議員Jim Greenwood來助講。在另一條戰線上，主帥拜登總統和副統統賀錦麗則是頻頻強調這場選舉是守護民主之戰，這樣講就是在暗示不少共和黨候選人是極端分子，呼應拜登8月底在一場演說中將前總統川普和其支持者的政治傾向形容為近乎納粹主義（semi-fascism）。而拜登在美國時間11月9號會見記者時也把目前的選舉結果說成是對民主來說很好的一天。

這樣的策略之所以奏效，而不像民主黨2018年在野時是有不少立場頗極端的進步左派人勝選進入眾議院則和本次選前的確有多種空前背景因素發揮作用有關：2020年1月6號認證選舉人票時的國會山莊暴動餘悸猶在、大法官在夏天推翻保障墮胎權近50年的羅伊訴韋德案判決還有本次選舉結果關乎前任總統的政治動向。因此民主黨的基本盤還有支持墮胎、對川普和其支持者反感的中間選民在這些背景因素下還是被拜登與民主黨最後的策略、訴求打動，暫時放下對經濟、通膨、非法移民和治安惡化問題的擔憂與對拜登能力的否定，出來投票支持民主黨的候選人，而這些人的某部分是有可能在選前的幾波民調中都選擇都不表態支持民主黨的，這解釋了為何選前大部分的民調讓人期待會有紅潮的出現卻落空。

但這樣的結果不能只是簡單地看成為美國政治兩極化造成僵局的持續，而該看成拜登政府在不考慮大環境不利下堅持推動各類左傾政策，雖然不幸產生很多不良後果如通膨、治安惡化、稅負加重、扭曲的學校課程等引發強烈不滿，但共和黨只是暫時無法提出一組讓中間選民或是民主黨內的搖擺選民倒戈，在拜登政府已經確定丟掉眾議院難以繼續推動其擴大支出並加稅的立法議程下，其核心支持者會陷入另一個失望的循環，若拜登還是無法在一年內處理好通膨和經濟可能衰退的難題，再加上共和黨在眾院甚至在12月初確定奪回的參議院同步發動各種調查，然後發表讓拜登政府顏面無光的報告，那麼另一波紅潮還是有可能在2024猛烈爆發。

對共和黨來說，眼前最大的挑戰就是要調整策略並設法不要讓川普和本次選舉中唯一的小紅潮發動者－佛州州長德桑蒂斯陷入太嚴重的內鬨。德桑蒂斯是本次共和黨讓人失望的小勝中的少數亮點，他以將近20﹪的差距大敗對手連任成功，而他上次勝選的差距是1﹪不到。佛州本次在他的領軍下，可以說已經從一個紫色的搖擺州變成只有少數藍點裝飾的紅州了，而他能迅速崛起的關鍵在於他成功攫取了川普路線的某些元素，並以一種不會讓中間選民感到厭惡或的方式把自己的政治地位提升到全國層級。

德桑蒂斯在2020爆發的疫情中果斷地率先解封、廢除強制戴口罩的命令，直接說左傾選民視為科學理性象徵的福奇醫生是個”該被拋到波多馬克河另一岸的小妖怪””，使佛州的生活很快恢復正常還吸引了不少紐約過來的避難富有階級。他對美國woke 思潮、ESG概念大行其道的強力反擊也讓他成為保守派新星。此外有別於共和黨建制派，他支持限制大公司的力量以迎合川普所凝聚起來的MAGA(讓美國再次偉大)派民粹主義群眾。這些都讓他成為沒有川普的川普路線的最佳實踐者和共和黨迎回白宮的熱門人選。

只是對看到拜登執政成績非常糟糕，又滿腔悲憤覺得自己2020勝選被偷走的川普來說，他到目前為止並不願意承認自己支持的MAGA派、否定上次大選結果的候選人大部分都敗選，以及中間選民對他過於張揚、好鬥個性的疑慮。針對德桑蒂斯的竄起，川普已經開始試探性的攻擊他，把他的姓故意念成另外帶有貶抑的DeSanctimonious。在川普不太可能讓步的情況下，需要共和黨有力人士針對不同情況想法各自最好的備案：如果新國會能重創拜登，國內經濟問題沒有改善，對外再度發生拜登國安團隊處理不當的大型危機，民怨持續升高到不在乎川普的出格言行，那麼還很年輕的德桑蒂斯就應該在等4年。

反之，若拜登發揮其擅長的人際關係想辦法和新一屆國會在某些議題上合作，經濟在歷經短暫衰退後邁向復甦，烏克蘭戰爭也順利落幕，在印太能有效嚇阻中共，民主黨內能擺脫進步左派的掣肘往中間靠攏，那麼德桑蒂斯就要絞盡腦汁想辦法讓川普意識到他決心硬幹再輸一次會讓他遺臭萬年，要達成這任務很難但不嘗試去解決弄到黨內分裂的話，民主黨就有可能守住白宮寶座不管下任是不是拜登尋求連任。

總之，在拜登幾乎已經確定跛腳之下，可以預見接下來兩年美國將不會再加稅，政府的開支會因為要尋求共和黨國會同意調高舉債上限而受到限制。拜登去年受阻的《重建美好法》(Build Back Better Act)依然未能納入夏天通過的縮小版《2022通膨抑制法》中的內容如免費的社區學院、每年一定期間的有新假和病假等也很難再次推動。反倒是國會會要求增加鞏固邊境安全的預算，並削減軍事援助烏克蘭的規模，拜登要如何在黨內和共和黨的立場間尋求妥協是他多年政治經驗的考驗。

此外，若是共和黨連參議院的多數都奪回，拜登後續人事任命受阻的機率便會增加，在拜登剛上任時就曾有助理司法部長Vanita Gupta的任命是以51-49的些微多數驚險通過。若拜登還需要任命大法官或其他職位就需要考慮共和黨參議員能接受的政治光譜，不然勢必引發新的兩黨對立。

總之，要預測美國政治接下來的走向真正要注意的是拜登面臨的內外大環境依然很不利，共和黨雖然表面不如預期，但還是有希望有驚無險的奪回兩院，因此往好的看是拜登受制於黨內進步派，一直過分專注內政、擴大政府角色的政策取向會被迫打住。但共和黨如果不能以控制國會一院甚至兩院為籌碼，趁機逼白宮合作通過某些法案應對國內外急迫的問題而只是專注於發動調查想羞辱拜登激化國內對立也非美國之福，美國政治的確因為這次重要性非比尋常的選舉又站在一個關鍵的十字路口，接下來檯面上兩黨政治人物如何選擇會對美國和世界的繁榮安定都有重大影響。

●作者：趙君朔／紐約大學政治學博士候選人、時事評論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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