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來，「BATW」等互聯網巨頭紛紛搶灘在线教育賽道。其中，網易以有道詞典切入，推出網易公开課、中國大學 MOOC 等課程類產品，網易雲課堂、有道雲筆記等學習 App，以及有道詞典筆等智能學習硬件。2019 年，網易首次將教育提升至公司战略層面，並對主打課程類產品的網易產品部與主打學習工具類產品的網易有道進行了業務合並。2021 年 3 月，網易有道正式成立有道成人教育事業部，整合有道精品課成人學段、網易雲課堂、中國大學 MOOC 等業務及團隊，加碼對成人教育賽道的投入。

近日，多鯨專訪網易有道成人與職業教育事業部總經理馮強，圍繞網易有道成人教育業務調整的背景，職業教育 B 端和 C 端的布局，以及在產教融合、校企合作中如何定位等話題進行了探討。

成人教育事業部成立後，有道精品課成人學段課程及服務整體遷移合並至「網易雲課堂」品牌，後者成爲終身學習的主陣地。馮強指出，「考慮到成人教育業務體量足夠大，有必要單獨成立一個部門。網易雲課堂和中國大學 MOOC 分別面向社會人群和大學生群體，所以將偏社會人群、商業化的內容放到網易雲課堂，把偏大學生群體、公益性的內容放到中國大學 MOOC 平台。」

有道精品課採取自研模式，網易雲課堂屬於第三方合作平台，中國大學 MOOC 則是與高教社合作的公益性平台。業務調整後，不同模式的平台和內容，如何進行整合？

馮強指出，以網易雲課堂爲例，網易有道採取的解決方案是自研加嚴選。「成人教育的終極目的還是終身教育，因此我們在初期就把品牌定位明確爲解決終身教育的機構，而不只是解決英語學習的機構。」成人的特點是年齡跨度很大，用戶需求分散。在馮強看來，平台雖然能覆蓋更多的品牌和人群，但解決需求的深度可能不夠。「網易雲課堂的用戶仍然有系統化學習的剛需，對效果的要求比較強烈，因此既要有理論知識，也要進行實操。」所以，在自研課程的基礎上，需要嚴選的精品課程進行補足。

如何鎖定自研課程的品類？馮強表示需要滿足三方面特點，「一是至少百億以上市場規模的品類，這樣資源投入和經濟投入反映到給用戶和社會提供的價值才會比較大。二是貼近公司現有能力和產業端資源能力。三是能夠快速產品化和體系化的品類。」

而嚴選的邏輯，則是網易有道暫時沒有能力做、但具有稀缺性的課程，通過篩選機制提供給用戶。馮強還表示，自研加嚴選的模式，是還考慮到平台整合過程中，優質的內容和師資可能會被埋沒，所以在追求商業價值以外，需要給優秀的教育工作者提供一個平台。

早期，網易雲課堂主要是提供英語和興趣技能類產品，其中英語是最核心的、外部認可度高的品類，興趣技能則填補了知識付費視頻化、直播式的空白，並在 2020 年底成爲零售佔比最大的成人業務。隨着外部環境變化，網易雲課堂首先向升學和職業教育兩大品類轉型。

爲何考慮這兩個方向？馮強指出，短期內，疫情帶來諸多不確定性的環境變化，而疫情持續則帶來大的經濟形勢的變化，用戶在精神層面和物質層面的需求此消彼長。在未來一段時間內，用戶對於非剛需性或不能直接帶來收益的品類的需求可能會相對較弱。他的預判是，「一來，升學考試相對不會受到外界因素的影響，而中國大學 MOOC 和有道詞典產品有特別多有升學或考級需求的大學生群體。二來，職業教育利好政策輪番推出，能解決就業或直接提升職場競爭力的產品需要我們優先去做。當然不是說興趣技能和語言就不做了，只是投入會適當傾斜，在未來還是會有機會。」

網易有道的職業教育業務分爲 C 端和 B 端兩個方向同步推進。馮強指出，「職業教育有很多利好政策，但規模化的職業教育要做好，主體一定不是 C 端機構，而是學校和產業攜手，政策希望產教融合，同時也鼓勵民營企業去做職業教育，目的是補充校園職業教育不足的地方。所以網易有道進入職業教育行業的時候，明確了兩個定位，既是產業端，也要跟學校緊密合作。關鍵是把產業端和技術轉化爲課程產品、實操產品、實訓產品的能力。」

而在校企合作、產教融合方面，網易擁有先天優勢。第一，網易在數字技能、數字媒體、數字產業、數字化產業升級方面具備明顯優勢，屬於產業端能力。第二，通過布局在线教育領域，網易積累了 C 端教培的能力。第三，中國大學 MOOC 平台跟很多高校、職校有長期穩定的合作關系，經驗豐富。

在整合優勢資源的基礎上，今年 8 月，網易有道在首屆世界職業技術教育發展大會上正式發布了產教融合人才培養方案，提出了人才培養新範式，即依托網易的產業端資源，把產業端的能力認知，後台實操的實訓項目、實操系統落地到學校。同時這套人才培養體系也對症了當前的用人難題：「用人單位和學校培養之間存在一定的脫節，學校對一些新興的產業、新興產業企業需要什么人才、具體怎么培養、實操課程怎么解決，其實是不清楚的，培養出來的人到底合不合格也很難准確評估。」

於是，網易有道推出崗課雙維評估模式。「首先，我們梳理了網易所在的產業裏所需要的前沿崗位，包括每個崗位的能力要求是什么，每項能力所需要學習的課程是什么，需要達到的理論知識和實踐知識要求是怎樣的，做了一個崗位能力圖譜。其次，我們做 C 端時會特別關注學生學習的狀態和進度，包括完課率、出勤率、作業練習率等，這是課程評估的維度。兩個維度加在一起，就能夠衡量一個學生從進入產業學院到出來之後，到底是否符合行業的用人需求。」據透露，網易有道校企合作業務已落地數家職業院校，反饋都很正向。

馮強表示，雖然 C 端和 B 端兩個用戶群體的特點不同，但內核是相似的。「學校群體的周期相對更長，通常是一年以上，要落得特別實。但 C 端用戶沒有這么長的等待周期，所以課程要求更快，一般是四個月到六個月。雖然產品不同，但內核都是解決社會的用人問題。」

在馮強看來，在職業教育市場中，網易有道屬於後起之秀。「我們信心很強，因爲產品化、工具化、體系化、名師打組合拳的方式，已經在語言、興趣技能、考研品類上得到了論證，這種方式也對原來的教學形式包括內容進行了一輪迭代和升級，獲得用戶的認可，而這些方法也同樣適用於職業教育。」

根據網易有道 2022 年 11 月披露的 Q3 財報數據，在第三季度，網易有道學習服務淨營收 8.89 億元，同比增長 37.2%，其中成人課程和尚處於投入期的素質教育課程均表現良好。成人課程業務中，考研課程銷售額同比增長超 150%，職業教育課程銷售額同比增長超 200%。馮強指出，成人教育是網易有道重要的業務版塊，其中升學考試、職業教育 B 端和 C 端增長都非常快。而在職業教育範疇中，與產業端結合的 B 端業務則有望成爲成人教育業務新的增長點。

基於網易的產業背景，網易有道職業教育正在形成一條完整的生態鏈，包括學生的培養、師資培養，到實習、就業，最後輸送到產業。「同時，我們也希望把生態完善起來，讓學校培養的人才可以進企，C 端畢業的學生也可以通過學習轉行或者進入新的行業。C 端跟 B 端的課程內容是有可以互相借鑑的地方，比如爲什么我們能夠做出崗課雙維評估，以及給學校落地實操實訓基地，也是因爲 C 端本身就在做；同時，C 端的課程可以通過 B 端的合作學校進行理論知識的補充完善，更具系統性。」

馮強還指出，目前產教融合已經成爲大趨勢，但在實踐層面，產業端、學校端和職業教育機構端還存在一些難點。

對於產業端，「第一，產業端如果沒有教育背景，要想把產業端的內容轉化爲能落地到學校的課程、系統和服務，相對比較難，因爲不只是錄制課程，還有很多教學環節需要設計。第二，產業端需要跟學校打交道，對關系處理能力的要求比較高。第三，產業端有自己的商業目標，既要幫着學校落地實操課程，還要提供真實的實訓環境，需要投入非常多，一些企業可能沒有特別大的動力。」

對於學校端，「難的是學校必須知道產業需要什么樣的人才，而且必須要知道從學校到產業，用人標准的差距是什么？再進一步，要把符合產業端用人標准的培養路徑設計出來，就更難了。此外，學校端面對產教融合的態度很謹慎，原因還在於以往一些不成熟、不規範的合作體驗不是特別好。」

而對於職業教育機構，「職業教育經常被評價爲外熱內冷，原因就在於過去很多職業教育機構並不是產教融合的邏輯，項目價值相對不高，培養出的人才可能也未必能解決行裏面的用人需求。而且職業教育要解決提升能力和就業兩大問題，難度頗高，所以真正愿意花精力跟時間，在職業教育上面扎進去鑽研的企業不是特別多。」

馮強表示，職業教育未來 B 端的機會大於 C 端，因爲要從根本上解決用人問題的主體，一定還是公益性質的學校。「很多機構做起職業教育來比較痛苦。一开始找到新的機會時，市場是供小於求，但時間長了之後，學校一定會替代機構。例如十幾年前 IT 行業在 C 端很火，但現在很多職業學校和各類大學對 IT 人員的培養相對成熟得多，C 端市場受到擠壓。所以一定要緊跟前沿的市場用人需求，不斷更新迭代，C 端、B 端兩種路徑都很重要。C 端可能跑得更快一些，但 B 端可想象的空間會更大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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