蘋果的時間不多了
1年前

Copilot火了,至於爲什么火,應該也不必多做介紹了。消息發布後不到5天,微軟的股價直接增長接近13%,Copilot給全套Office注入的AI基因,讓更多人愿意相信,ChatGPT故事的精彩程度將不亞於一場工業革命。


從今年初討論ChatGPT,一开始的關注點還停留在會不會顛覆搜索,以及微軟給OpenAI的百億補貼會不會虧,隨着Bing、Azure、LinkedIn、Office365等微軟的全线產品都在擁抱AI,現實已經證明,即使微軟在人工智能領域的技術不是最強,但在LLMs、數據及產品完美結合的優勢面前,這家公司已經很難再找到對手。


可以說,落地辦公領域的Copilot打开了一種新的工作方式,並且能讓生產力迅速提升,這也給更多的公司提供了新的產品思路,像過去Airtable、Notion、Zoom分別對標Office的不同細分,未來會有更多的AI軟件對標現在升級後的Office。


Copilot出現之前,最早接入ChatGPT的是Notion,據說單獨付費的新產品Notion AI只用了1個月,就帶來額外1000億美金ARR。按這個速度,一年可能帶來1個億美金的增長。於是基於Notion AI的體量和收費,有人粗略估算,Copilot年增收將會是Notion AI的100倍,即100億美金。


再結合納德拉本人的說法,不僅Azure爲AI提供強大的底層算力支持,微軟還爲OpenAI設計了專門的超級計算機,加上在基礎設施層、認知服務層和應用層上的領先,微軟這套完整的解決方案看起來堅不可摧。


至於目前同行的主要壓力,一是來自微軟,其次是未來新加入的AI勢力。由於Copilot被看作是一場軟件架構上的革新,那么處於危險的不僅是谷歌,還包括現在所有的生產力軟件。(我們內部討論這個問題的時候,覺得大受傷害的是國內的辦公軟件,尤其是打算出海的,畢竟國外的產品能不能在國內开放還需打一個問號,但打算出海的絕對是首當其衝。)


如果再多想一點,納德拉認爲Copilot標志着人類與計算機交互演變過程中一次邁進,谷歌雲的CEO也把生成式AI是技術的代際轉變,比作從桌面計算到移動設備的變化。值得注意的是,上一次人機交互方式的改變,還是蘋果推出iPhone的時候。


但關於蘋果,這家市值超過兩萬億美元、現金流領跑全球的巨頭,這幾年卻在給人一種掉隊的感覺:不僅在當下火熱的AI和大模型領域聲音寥寥,似乎自從iPhone6之後,再沒給市場上帶來功能和新產品的驚喜,Copilot的推出,進一步確認了這些並不是錯覺。


01

爲什么投資人更喜歡蘋果?


在寫這篇稿子前,《新眸》特意去查了下市值,即使蘋果沒啥創新,目前身價仍然高於微軟,這也是我們比較好奇的一個點。如果參考段永平2011年時的看法,可以歸結爲5種:極致的用戶體驗和消費者導向;堅固的生意模式(軟硬件生態);低投入高回報,單一產品模式的最高境界;高效營銷下帶來的用戶心智;以及當時他所認爲的“智能手機行業是一個長長的坡”。


到2015年之後,段永平對蘋果的信心又很大程度上來源於CEO庫克,他贊賞後者的供應鏈管理能力,讓蘋果的產品利潤急劇上升,市場份額也保持穩定,和巴菲特一樣,投資看中的往往是當下的現金流和長久的盈利。


“2030年蘋果能賺多少錢?如果是2021-2022年的水平,在1000億美元左右;差的話即使回到2016-2020年,也有550億”有投資人曾表示,行業認爲蘋果的確定性高,所以也愿意接受更高的遠期市盈率。


這種確定性當然也離不开一些歷史的因素。很長時間以來,人們幾乎把微軟和蘋果看作是兩個時代的代名詞,前者代表PC,後者代表智能手機,蘋果和微軟之間的競爭,一定程度上決定了個人電腦的發展。


2000年後是蘋果崛起的开始,盡管當時微軟6000億美元的市值,接近同一時期蘋果的30倍,隨着2001年推出ipod和iTunes,從賣電腦變成賣音樂;2007年Phone誕生,2008年app store問世,蘋果改變的不僅是產品,還有商業模式。


相對應的,那一年蓋茨退休,市場官鮑爾默接任,雖然在任期間,微軟的年銷售額翻了3倍,但後人仍將這看作微軟由盛轉衰的开端:鮑爾默對Windows、Office及硬件市場的執拗,被評判爲微軟錯過手機、移動端操作系統、搜索、媒體开發等本世紀初計算領域每一個重大趨勢的禍因。


從2010年,蘋果的市值就开始超過微軟,中間除了2018、2020被微軟短暫反超,大部分時間裏蘋果保持着全球身價最高的公司身份。如果將時間线拉長來看,蘋果近十幾年給到投資者的長期年回報率也要高於微軟,並且遠遠高於市場平均水平。


大部分人選擇投資蘋果的理由,應該和段永平類似:比起微軟以企業爲中心的模式,蘋果以消費者爲中心的商業模式顯然更容易理解,它已經熟練掌握freemium定價和溢價定價策略,並且品牌效應帶來的消費者粘性,從iPhone、MacBook、iPad,到AirPods等,蘋果的產品能設定遠高於微軟和安卓設備的價格,創造了一個屬於自己的盈利類別。


變化發生在2015財年,蘋果全財年總營收2337億美元,淨利潤534億美元,庫克把這一財年定義爲最爲成功的一年,基於此段永平曾預計五年內會到1000億。但事實卻是,2020財年蘋果淨利潤574億,過去5年利潤增長幾乎停滯。


歸根結底,原因在於手機市場的不景氣。


五年裏,蘋果核心產品iPhone的銷售收入增長陷入瓶頸。一方面是產品自身不爭氣,沒什么亮點,其次在市場的大屏手機、折疊屏、5G手機紛紛推出時,蘋果被給予厚望,但都慢了一拍;另一方面,智能手機全球出貨量下滑是不爭的事實,增量市場會變爲存量市場,可能大部分投資人都沒能預見。


與此同時,App Store的軟件服務成爲蘋果最大的業務亮點,營收佔比增加了十幾個點,但隨着服務營收被資本市場看作重要的衡量指標,一旦蘋果降低App Store銷售分成,短期內服務營收增速會明顯放緩。


所以這樣一來,站在現在看,庫克多次對外高調宣稱進軍AR,很難不理解爲一種危機信號,這家公司的確需要找到下一代iPhone級的產品,來延續自己的故事,至於庫克的選擇行不行得通,市場自己會做出評判。


02

微軟、蘋果的不同AI敘事


投資人喜歡蘋果,其實還有一個原因,性價比高,更多的安全感。這個結論是放在研發投入的語境裏,相較微軟、谷歌,蘋果的研發投入其實並不出類拔萃,但它有着一套比較特殊的實用主義,它的創新思路往往是基於產品本身的改良,而不太喜歡對更有前瞻性、未來式的理念進行探討。


典型的例子比如,以前就蘋果很少談AI、外界不看好蘋果的問題,庫克本人曾做出過回應:“蘋果的AI不被看好,是因爲我們不喜歡談論並未實現的功能”。


不過庫克也羅列過,在機器學習上,比如圖片和人臉識別,Apple Music能記錄學習用戶偏好,根據電池使用情況做出相應優化。在硬件上,蘋果近幾年有自研芯片用在新手機新電腦上,新版本的iOS、iPadOS和macOS,有優化了不少帶AI的功能。


不同於微軟、谷歌等公司喜歡把自己的技術和研究成果开放出去,蘋果的各種技術創新和自家產品深度綁定,更喜歡“藏着掖着”,所以它的每場發布會強調的,往往是產品的一些突破和更新,很少有就某項技術展开過多的討論。


大概在谷歌、FB、微軟爭相發表機器學習類前沿的研究成果的時候,蘋果的AI技術集中用在改良上,比如FaceID、Siri。前幾天在ChatGPT上詢問蘋果在AI領域取得了哪些成就,給出的第一個答案還是Siri,但事實上現在手機智能語音助手已經是個很基礎的功能了,Siri沒少被吐槽。


追溯到2017年蘋果上线的官方AI博客裏,主要討論的就是針對一些機器學習的問題,有人曾給博客上蘋果的AI研究做了次梳理,大部分是重復式的理論研究,一些實用性強的技術已經應用到了產品中。


據說當時在博客上發布的第一篇作品還是2016年的論文,談論到蘋果的一個核心弱點是:數據來源不足。


這很容易解釋,大部分人买手機都會考慮到隱私安全,相比安卓,蘋果的保護確實做的更好,這家公司長期標榜不收集和泄露用戶數據。既然這樣,在大模型顯露出價值的時候,市場上並沒有傳出蘋果入局的消息,可能也有這方面的考量。


另一邊,近日有消息稱,蘋果的App Store拒絕接受一款名爲BlueMail的應用更新,原因是更新添加了基於OpenAI最新的ChatGPT的API,來幫助用戶編寫電子郵件的功能。App Store審查團隊認爲,ChatGPT可能會生成一些不合時宜的內容,所以向Blix公司發送了拒絕通知。


這被外界解讀爲蘋果對ChatGPT的封殺,其實並不合適,更多的應該仍然是出於網絡安全的考量。不過可以確定的是,ChatGPT的出現,對Siri來說是一場毫無疑問的碾壓。


回到公司層面,微軟和OpenAI的聯合,投的錢拿了股份,商業落地後不僅回了本,股價還能拉升,這已經算是科技圈裏難得的好故事,加上後面OpenAI融資不斷擴張,整個AI行業都被推向高點。


無論是接入GPT-4的Bing,還是結合個人數據的AI助手Copilot,除了搜索和辦公這兩個最廣泛的場景,微軟還提早布局了承載大語言模型的基礎設施Azure,可能沒等到蘋果醒來,天都變了。


03

ChatGPT真的是福報嗎?


這個問題應該不會有一個通用且准確的答案。自從ChatGPT火了之後,我們見慣了類似“AI將取代XXX”這樣的驚悚式標題,隨着CoPilot的發布,ChatGPT落地辦公場景後,帶來的一部分是驚喜,另一部分仍然是惶恐。


但這是重點嗎?好像並不是。縱觀每一次科技創新,新技術一經發布必然會帶來“取代與不取代”的命運式討論。然而事實上只要是對社會發展起到推動作用,並且不違背自然規律、道德倫理的情況下,個人很難影響優勝劣汰的趨勢,即用更高效的方式替代低效。


前不久OpenAI 研究人員提交了一篇報告,研究人員估計,ChatGPT和使用該程序構建的未來應用,可能影響美國大約19%的工作崗位,和他們至少50%的工作任務。


不過即便如此,ChatGPT帶來的也並不是無差別的影響,它之所以這么厲害,是因爲大模型的語料庫裏有海量的數據,能夠從這些數據信息裏快速檢索並且生成相應的回答,數據越多,文本、內容和任務處理的能力提升,回答可能會更准確,也可能更容易出錯。


這個產品或者說技術,本質上是提供一個新的方式,來解決舊的問題。舉個簡單例子,一开始我們覺得,ChatGPT是要顛覆搜索的,過去我們查資料,要自己去輸入關鍵詞、收集、瀏覽、篩選,最後整理得到答案,現在相當於ChatGPT把中間的低效環節給包了,直接輸出一個最終結果。


這時候問題就又出現了。一方面,它的回答真的可靠嗎?AI的確會喂給用戶一些錯誤的信息,它自身沒有邏輯思考的能力,但會被人爲注入一些類似價值觀的東西作爲“前提”。


ChatGPT剛出來的時候大家都覺得很神奇,給的預期值很高,但其實像它自己的創始人,包括微軟的納德拉,他們都承認這個產品還是會出錯,而這種錯誤,是即使調試再多,給再多的參數,也沒法完全避免的。


另一方面,它真的會減少工作量嗎?雖然ChatGPT直接給出了答案,但實際上大多數人在使用的過程中,還僅僅是把它作爲一個聊天機器人,或者做一些水文案的基礎工作,專業性復雜的問題,用戶仍要去確認准確性,並且在整理的回答中,還會有很多正確的廢話。


當在ChatGPT上問,CoPilot是對軟件架構的重構嗎?是操作系統上的一次顛覆創新嗎?給的回答很專一,就是一個工具,無論是ChatGPT,還是CoPilot,都被定義爲一個工具。那么自然而然,怎樣把工具用好,發揮價值的前提是,除了要有一個账號,還得會問問題。這應該是能使用的情況下,把ChatGPT價值發揮出來的最大一個門檻了。


CoPilot解放白領,類似洗衣機解放雙手,但前者對使用者的能力要求更高,最起碼的,能夠准確的語言表達、合理的邏輯,以及關聯性強的認知儲備和較爲高頻的使用需求,所以我們現在看到,很多人踩着這個風口已經辦起了ChatGPT學前班。


如果CoPilot這種工作方式能夠普及开來,試想,這其實並不是簡單意義上的“誰取代誰”,而是人類與AI之間,誰訓化誰,並以此爲基礎,延伸到社會角色上再進行分層。如果進一步討論,這仍然是生產力發展與社會進步相關聯的論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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