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信風波迎來新劇情。上周末,在瑞士政府的撮合下,瑞銀集團最終以30億瑞郎(約32.5億美元)的價格收購瑞士信貸,讓全球金融市場暫時松了一口氣。但與此同時,瑞信170億美元的AT1債券減記至0,打破了損失承擔中“先股後債”的先例,在市場上掀起又一輪衝擊波。千億債券爲何能一夜變“廢紙”?歐美銀行業危機的最新進展如何?對資產價格有何影響?
爲何AT1債券減記成爲市場關注焦點?
AT1債券是2008年全球金融危機後推出的銀行資本補充工具。而當銀行核心一級資本充足率不足或監管進行幹預時,AT1債券可以轉換爲股權或直接清算,以此降低銀行倒閉風險,避免納稅人遭受損失。因此,AT1債券相比普通債券而言具有高收益、高風險的特徵。瑞信AT1債券的合同中規定,當銀行發生生存危機時,AT1債券可以被永久減記爲0。
根據巴塞爾協議III規定,債券的償還優先級高於股票,即銀行破產時股東先虧損歸零後再輪到債券持有人。但本次瑞信並購交易中,償付順序靠後的AT1債券被完全減記,而另一方面,瑞信的股東卻收到了瑞銀超30億美元收購款的補償。雖然此舉遵循合同規定,但卻顛覆市場此前默認的“遊戲規則”,百年金融機構的信用基石被打破,對高收益債券投資者信心和預期帶來較大衝擊。
圖表1:巴塞爾協議III優先求償權
數據來源:富國基金整理
在金融市場中,信心比黃金更重要。當歐洲2750億美元規模的AT1債券市場投資者看到瑞信危機中AT1債券價值一夜清零,將开始思考是否會面臨同樣的命運,並對AT1債券重新定價,而對於銀行來說也將面臨籌資難度進一步上升。近期,硅谷銀行、Signature銀行及瑞信危機有各自的獨特性,但也有不可忽視的共性,即在過去一年歐美央行爲抑制通脹而激進加息後,高利率環境下金融系統不穩定性上升。
危機之下,信心如何重建?
從積極的一面來看,這場席卷歐美銀行業的風波下,也展現出了全球金融系統的團結。美國和瑞士當局均迅速採取危機應對措施,力爭將風險蔓延的可能性降低,爲全球銀行業的穩定性奠定基礎。美國、加拿大、英國、日本、歐洲、瑞士央行採取聯合行動,通過常設美元流動性互換額度以增加美元供應,將操作頻率從每周增加到每天,並至少持續到4月底。對於銀行倒閉風波的下一個焦點、“搖搖欲墜”的美國第一共和銀行,美國11家大銀行聯合注資300億美元,並保留至少120天。此外,有“銀行業救世主”之稱、曾在2008年金融危機以50億美元“抄底”高盛的巴菲特,是否會再次出手爲美國銀行業提供支撐,值得關注。而在全球央行加息的大環境下,我國與歐美主要經濟體經濟周期存在錯位,人民銀行上周超預期降准25bp,維護銀行體系流動性合理充裕,支持實體經濟向上修復。在海外經濟衰退擔憂之下,中國成爲全球經濟復蘇和制造業的中流砥柱。
另一方面,長端美債利率和能源價格的大幅下降,也是市場信心重建的重要支撐。硅谷銀行危機爆發以來,10年期美債收益率已迅速從4%下跌40bp至3.6%左右。利率的下跌也意味着銀行持有債券價值回升,財務壓力得以邊際改善;而同期國際原油價格暴跌了14%,意味着通脹壓力將進一步緩解,有助於美聯儲更快結束加息周期,對風險資產是潛在利好。
短期恐慌依然存在,資產價格有何影響?從資產價格來看,短期風險偏好下行,驅動資金流入黃金、美債、日元等避險資產。當前,歐美銀行業危機仍在繼續演繹,瑞信AT1債券清零“余震”猶存,市場還在消化事件的影響。本周一,COMEX黃金期貨最高觸及2014.9美元/盎司,創2022年3月9日以來的逾一年新高;3月8日以來,美元兌日元匯率從137下降至132。而歐美股市金融股及能源股暴跌,通信、信息技術、消費等板塊則展現一定韌性,VIX恐慌指數上升至30後小幅回落。
對於A股市場而言,海外風波更多是情緒層面的擾動,風險整體可控。展望未來,若瑞信危機能夠得到當局的妥當處理,市場情緒有望逐漸修復。國內宏觀層面的社融、PMI、社零、固定資產投資等重要指標已經顯示出經濟復蘇在持續進行,房地產也逐漸出現企穩跡象,A股後續仍將聚焦國內經濟基本面修復情況。經過前期震蕩回調後,估值處於較低位置的A股有望成爲全球資金的“避風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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