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華社北京5月28日電(記者柳絲)美國總統國家安全事務助理沙利文最近參加活動時發表演講說:“我們將毫無歉意地在國內推行產業战略,但我們明確承諾不會丟下我們的朋友。”對於沙利文這番表態,日本多摩大學規則制定策略中心副主任布拉德·格洛瑟曼評論道,這些“悅耳動聽”的話語並不能讓美國的夥伴感到安心,因爲美國通過制定《通脹削減法》和《芯片與科學法》等法案,讓美國公司擁有了比來自盟國的競爭對手更大的優勢。
近來,越來越多“盟友”不愿緊跟美國的腳步:法國、德國等國政要呼籲“避免成爲美國的附庸”;沙特等中東國家謀求战略自主的步伐加快,中東地區迎來一波“和解潮”;作爲北約成員國的土耳其一再拒絕跟隨美國對俄羅斯進行制裁;哥倫比亞拒絕美國的提議表示不向烏克蘭提供武器……
越來越多的國家日益發現,美國把同盟體系當作維護自身霸權的工具,要求“盟友”服從美國意志,甚至爲了美國利益“背後捅刀”。正如德國聯邦議院議員塞維姆·達代倫所說:“美國想要的不是盟友,而是忠誠的僕從。”
5月21日,民衆聚集在日本廣島袋町公園,抗議七國集團峰會。新華社記者張笑宇攝
“沉迷於自己首要位置和主導地位”
美國同盟體系始於二战之後,主要標志是1949年北約的成立。此後,美國又建立了美日、美韓、美菲等一系列雙邊同盟,逐漸構築起遍布全球的同盟網絡。這些同盟關系圍繞美國霸權地位形成,最初是爲在冷战中應對來自蘇聯的所謂“安全威脅”而成立,但在冷战結束後並沒有壽終正寢,反而繼續加強。爲鞏固自身霸權,美國不斷在世界各地挑動國家間矛盾,其“盟友”們不得不依附於美國。
北約東擴就是一個典型例子。在美國主導下,北約以俄羅斯爲“假想敵”,不斷東擴。巴西國際政治經濟學家何塞·路易斯·菲奧裏指出,美國到處散播“俄羅斯恐懼症”論調,好像不妖魔化外部敵人,西方就無法團結起來。
烏克蘭危機升級,歐洲大陸重燃战火,正是源於北約對俄全方位的地緣战略擠壓。美國的目的是用战事削弱和拖垮俄羅斯,同時也借機壓榨歐洲“盟友”,確保對它們的掌控。
近年來,美國將中國定位爲“战略競爭對手”,頻頻炒作所謂“中國威脅論”,在亞太地區加緊構建三邊或多邊安全合作體系,包括美日澳合作、美日印澳“四方安全對話”等,謀求構建“亞太版北約”,甚至引入域外“盟友”,建立美英澳三邊安全夥伴關系。這些舉動的真正目的就是遏制打壓中國,同時借機加強對亞太“盟友”的控制,以維護美國的霸權地位。
拜登政府上台後,打着“重回多邊主義”的旗號,大搞“小圈子”和集團政治,以意識形態劃界、陣營對抗的方式來割裂世界。最近,美國在這方面的動作越來越密集:與日本、韓國強化三邊軍事合作,推進情報共享機制,將“核保護傘”觸角伸到東北亞地區,把組建美日韓三邊軍事同盟提上日程;宣稱美國與菲律賓共同防御條約第四條適用於南海,還拉日本欲建立新的美日菲“三方聯盟”;作爲美英澳三邊安全夥伴關系協議的一部分,美國國防部已經要求國會授權向澳大利亞轉讓核動力潛艇。
以美國爲首的七國集團(G7)最近在日本廣島舉行峰會,這一機制是美國同盟體系的重要組成部分,也是美國霸權的重要支撐,因此峰會在美國主導下發表聯合聲明抹黑攻擊中國。埃及埃中商會祕書長迪亞·赫爾米說,美國試圖照搬在烏克蘭問題上的套路,利用G7峰會在亞太地區挑起衝突。G7是一個被美國操縱的“政治化團體”,以犧牲世界上其他國家的利益爲代價,爲美國謀取政治和經濟利益。
但美國拉幫結派、煽風點火之舉並不符合很多“盟友”的根本利益,許多國家不愿跟隨美國與中國搞對抗。澳大利亞“對話”網站刊文指出,如果美國要遏制中國,就得領導一個致力於同一目標的聯盟,而“美國這種抱負令它的許多盟友越來越不安”,“在美國的親密盟友中,似乎沒有這種愿望”。澳大利亞前外長鮑勃·卡爾在接受媒體採訪時公开表示,堪培拉不需要一個“沉迷於自己首要位置和主導地位”的美國。
這張丹麥國防部2022年9月27日發布的航拍照片顯示的是一處“北溪”天然氣管道泄漏點。新華社發(丹麥國防部供圖)
“炮火甚至會對准盟友”
“不要再談論‘北溪’了。”美國《華盛頓郵報》今年4月初發表文章指出,西方國家官員並不急於查明“北溪”管道爆炸的真相。用一名歐洲外交官的話說,他們寧可找不到答案,也不想去面對“盟友”是肇事者的可能性。
而這位“名字都不能提”的盟友,就是美國。美國歷史學家羅伯特·卡根曾經在談到美歐關系時這樣比喻:美國人負責“做飯”,歐洲人負責“洗碗”。從美國同盟體系內部來看,美國與“盟友”之間就是這樣一個不平等的主從關系。
美國在盟國駐軍,使盟國依賴於美國軍事力量的同時,也加強對盟國的控制。美國智庫昆西負責任治國研究會2021年的一項研究顯示,美國在海外80個國家和地區設有750個軍事基地,幾乎是美國駐外使領館和使團數量的3倍。與此同時,美菲共同防御條約、美韓共同防御條約、美日安全保障條約等同盟條約都有免責條款,規定在特定情況下美國可以放棄履行條約義務,以確保華盛頓掌握更多主動權。
當“盟友”與美國立場不一致時,美國就動用各種手段對其施壓。今年4月,法國國民議會舉行了一場關於外國幹涉問題的聽證會。法國前經濟部長阿諾·蒙特堡細數美國多年來對法國的霸凌行爲,比如法國2003年反對美國發動伊拉克战爭,因此遭到美國報復,關鍵武器部件遭禁運,導致法國“戴高樂”號核動力航母正常服役受到影響。“這是號稱是法國‘朋友’的國家採取的報復行爲。這是對我們主權的幹涉。這樣的幹涉已發生多次,未來可能還會重現。”
“盟友”還要長期忍受美國無孔不入的監聽。從2013年曝光的代號“棱鏡”的祕密監聽項目,到2021年媒體爆料美國通過丹麥情報部門監聽歐洲盟國領導人,再到最近發生的“泄密門”事件,暴露出美國從未停止對其“盟友”的大規模監控。法國前總理弗朗索瓦·菲永日前在公开聽證會上坦言:“我確實遇到過外國幹涉,大部分時間,這些幹涉來自一個友好同盟國家——美國。”
美國爲自身利益而對“盟友”背後捅刀的行爲不勝枚舉:爲幫美國企業打壓競爭對手,利用“長臂管轄”拆解法國的阿爾斯通公司;爲保護美國公司利益,對歐洲企業揮舞關稅大棒;因土耳其採購俄羅斯武器而對土實施制裁;疫情期間多次高價搶購、截留“盟友”防疫物資;從法國手中搶走澳大利亞數百億美元的潛艇訂單;推出《通脹削減法》《芯片與科學法》,直接損害歐洲相關產業競爭力……英國《經濟學人》周刊文章指出,美國的經濟民粹主義威脅着歐盟的長期競爭力,“不僅歐洲大陸的繁榮受到威脅,跨大西洋聯盟的健康也受到威脅”。
德國席勒研究所國際問題專家賽巴斯蒂安·佩裏莫尼說,美國單極世界的邏輯決定了“美國的炮火甚至會對准盟友”。
5月19日,在沙特阿拉伯吉達,沙特王儲兼首相穆罕默德(左)在第32屆阿拉伯國家聯盟首腦理事會會議(阿盟峰會)召开前的歡迎儀式上與敘利亞總統巴沙爾握手。新華社發(沙特阿拉伯通訊社供圖)
“沒人愿與霸凌者爲伍”
“美國在全球至高無上的地位,是由一個覆蓋全球的同盟和聯盟所組成的精細體系支撐的。”美國地緣政治學家茲比格紐·布熱津斯基曾對美國的全球同盟體系引以爲傲。
而如今,不少“盟友”不愿事事緊跟美國,甚至在某些事件上與美國保持距離。“沒人愿與霸凌者爲伍。美國人將發現自己被世界其他地方孤立。”美國經濟教育基金會網站一篇文章這樣解讀背後的原因。
5月19日,第32屆阿拉伯國家聯盟首腦理事會會議在沙特阿拉伯吉達舉行。敘利亞總統巴沙爾·阿薩德時隔12年重返阿盟峰會,不少國際觀察人士將此視爲阿拉伯世界重回大團結的一個標志性事件。而美國國務院發言人卻譴責阿盟重新接納敘利亞,稱美國不會同巴沙爾政權實現關系正常化,也不支持“盟友”夥伴採取此類行動。
阿盟重新接納敘利亞一事證明,美國通過挑撥矛盾、煽動對立來操控地區局勢的做法不得人心。卡塔爾半島電視台研究中心在一份題爲《中東:從十年衝突到和解時代到來》的報告中指出,拜登政府對阿拉伯“盟友”的關切毫不在意,不徵求它們意見便在地區重要問題上作出單方面決定。如今,中東地區力量對比正在發生重大變化,地區秩序不再受美國操縱。
土耳其亞太研究中心主任塞爾丘克·喬拉克奧盧說,美國奉行單邊主義,在中東地區不僅頻頻動用武力,而且濫用單邊制裁,這些都是中東民衆反美情緒激增的主要原因。華盛頓研究所去年11月進行的民調顯示,近六成沙特人和阿聯酋人表示,“現在不能指望美國,應該更多地把目光投向俄羅斯或中國”。
中東“盟友”尋求擺脫美國控制的舉動並非偶然。在歐洲,“战略自主”再度成爲領導人發言時的高頻詞。法國總統馬克龍說,歐洲必須爲战略自主而鬥爭;歐盟外交與安全政策高級代表博雷利說,“沒有自治,我們就無法擺脫依賴”;歐盟委員會主席馮德萊恩說,歐洲“能夠並且必須打造獨特的歐洲方針”。
“美國的主要盟友都喊出‘不再做附庸’,這恐怕預示着美國主導地位走向終結的开端。”歐亞時報網站評論說,“我們不再生活在一個軍事聯盟的世界裏……當今世界是多極化的,不結盟可能成爲最強大的全球新秩序。”
“美國正在變得孤單。”觀察國際格局的走向,美國前財政部長勞倫斯·薩默斯得出這樣的結論。(參與記者:喬本孝、唐霽、孫鑫晶、胡冠、熊思浩、周盛平、汪藝、毛鵬飛、李保東;漫畫:於艾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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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美國想要的不是盟友,而是忠誠的僕從”——起底美國同盟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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