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暴利”的殯葬業，並沒有想象中那么風光。

作者 | 於婞

編輯丨蔡真

來源 | 野馬財經

清明又至，在仲春與暮春之交，掃墓祭祖、踏青郊遊是歷來節日的主題。

今年的清明節有些不同，疫情尚在黎明之前，多地發出提醒：暫停現場祭掃，建議省內活動。

疫情的持續催生出了“雲祭掃”等殯葬業元宇宙項目。某二手平台搜“代掃墓”，可選擇業務衆多，價格在幾十到幾千元不等。甚至還出現了專門“雲祭拜”的App。

圖：某平台“代掃墓”業務

不過，業內媒體《墓政參考》主編林成表示：“部分墓園自己开發了代客祭掃，如擦碑、供品、拜祭等項目，業務量確實在上升。但現在第三方在這件事情上頂多就像個跑腿公司，可能有一部分人能掙到一些零錢，並未形成一個產業。”

事實上，受疫情影響，近年來殯葬業並不好過。

福壽園股價一年跌去4成

從中國最大的殯葬服務提供商福壽園（1448.HK）二級市場的表現來看，去年清明節至今，股價一直呈波動下降狀態。

2021年5月6日，福壽園曾達到8.54港元/股的高點，此後一直波動下降，2022年3月15日最低到4.97港元/股，跌幅超40%。現在市值138.76億港元（約合人民幣113億元）。

圖片來源：wind

殯葬概念福成股份(600965.SH)的最新年報還未發布，不過從過去的2020年來看，福成股份的營業收入主要來自畜牧業和餐飲業，殯葬行業佔比不足8%。此外，其殯葬行業收入已由2019年的1.85億元減少至2020年的0.82億元，縮水55.68%。

圖片來源：wind

林成表示：“福成股份的主業不是殯葬，基本多年不在行業主流視线內了。”

殯葬行業是一個看起來十分“暴利”的生意，2021年，福壽園總營業額23.26億元，毛利19.56億元，毛利率84.09%。過往4年，其毛利率分別是85.58%、85.68%、84.68%、84.7%，堪比茅台。

圖片來源：雪球

2021年5月，國家統計局發布了第七次全國人口普查報告。從人口結構看，2020年大陸地區60歲及以上的老年人口總量達到2.64億人，佔總人口的18.7%。“十四五”時期，20世紀60年代第二次出生高峰所形成的人口隊列將會相繼跨入老年期，使得中國的人口老齡化步入加速增長的“快車道”。

從人口分布看，中國常住人口城鎮化率保持快速增長趨勢。2020年，大陸地區常住人口城鎮化率達63.9%，“十四五”時期可突破65%的城鎮化率。隨着人口老齡化趨勢和新型城鎮化進程的加速，必將催生市場對殯葬服務的龐大需求。

然而，高利潤和高需求之下，福壽園在資本市場表現不佳，A股更是沒有真正意義上的殯葬企業。

墓地售價十年不變，殯葬業毛利率“虛高”？

圖片來源：福壽園業績公告

從殯葬業“老大”的業績公告可以看出，2021年，福壽園主要收入來自墓園服務，佔比82%；殯儀服務佔比14.3%；剩下的便是其他服務和集團內部不同業務分部之間交易的抵消。

墓園服務收入包括主營和副營收入，主營收指的是墓穴銷售服務，包括經營性墓穴和公益性墓穴；副營收入包括刻字、設計、雕刻、綠化，改建、花草等一系列服務。

相較於房地產，“地下房地產”殯葬業的土地成本其實很低，根據福壽園最新業績公告，截至2021年12月31日，其可用於墓穴銷售的土地面積約有254萬平方米，墓園資產中的土地成本13.16億元，每平方米的土地成本僅518元。

圖片來源：墓地中介供圖

但和房地產“平地起高樓”不同，墓穴一般只建一層，直接佔地，容積率較低。此外，據林成介紹，墓園根據規劃的定位不同，有園林式和傳統式兩種墓區。福壽園以園林式墓園爲主，綠化、道路和景觀打造佔地較多，真正用於墓穴的面積不足50%。

從價格來看，據福壽園一工作人員介紹，“根據地域不同，公司墓地的價格差異比較大，三四线城市每塊一兩萬元的居多，也有幾千的，如內蒙那邊；上海的均價在15萬元左右，最高30萬元。”

在2017年流傳的全國各省市墓地價格一覽表中，一塊墓地的價格在幾千到幾十萬元不等。

圖：2017年全國各地墓地價格一覽

據北京一墓地中介介紹，2022年清明節期間，北京各墓地的價格根據位置不同，每塊墓地的價位在一萬到十幾萬元不等。

可以發現，從2017年到2022年的5年間，北京和上海的墓地價格變化似乎並不明顯。

“殯葬目前還不是一個完全市場化的行業，政府仍然是主導，墓地價格水平，至少有十年沒怎么漲過了。墓園的投資回報期還很長，現在很多項目動輒都是一二十年的成本回收周期。行業目前已經沒有‘發展’可言，尤其近五年來，基本停滯”，林成指出，許多殯儀館都因爲疫情簡化了幾乎所有能簡化的流程，一些比如骨灰遷移等能延期的工作也都延期了。

可見，表面“暴利”的殯葬業，並沒有想象中那么風光。

中國人墓地消費分層

從福壽園的財務數據可以看到，土地成本518元/平方米，真正的墓穴使用面積不足一半，容積率又很低，再加上員工成本、工程成本等經營开支，每塊墓地幾千到十幾萬的價格並不算太誇張。

但不是所有的墓地價格區間都跟福壽園一樣。受文化、政策等因素影響，殯葬業在我國的集中度不高，同一個城市有不同的地方可以選。即便是同一個墓園裏，也有不同的墓區可以選擇。

林成指出，“同一墓園內服務差別不大，價位主要由位置、面積、墓碑石材決定。石材包括石料成本差異，還有墓碑形態，比如說最簡單的方塊碑，跟雕塑，肯定價格差很多。此外，還有面對特定人群的免費墓地，比如五保戶，比如遺體捐獻等有特殊貢獻的人等等。”

北京公墓地圖 圖片來源：北京陵園網截圖

即便在公墓價格高地北京，市民也可以找到一萬元以下的墓地。其中，在長青園等陵園，節地生態葬和樹葬面向所有市民都是免費的。

圖片來源：北京陵園網截圖

墓地跟所有的商品一樣，也是分層的，福壽園因爲環境打造得好、服務好，人都想往那去，受供需關系影響，自然導致其價格高。但不是所有的人都要以此爲標杆去選擇自己的墓地。

林成表示：“殯葬人通過過去多年默默的探索和努力，基本上已經形成了基礎服務政府兜底、個性化消費企業供給的良好模式，基本已經做到‘逝有所安’。”

相較於是否“死得起”的討論，殯葬業的良性健康發展更值得市場關注。

2021年6月，國務院印發《關於深化“證照分離”改革進一步激發市場主體發展活力的通知》，其中，將經營性公墓的審批許可權由省級民政部門下放至設區的市級民政部門，設區的市級民政部門將審批結果報省級民政部門備案。福壽園表示，“放管服”的改革內容和此些具體措施都將有利於本集團爲殯葬事業做出更積極的貢獻。

但這幾年疫情對殯葬業影響依然很大。林成表示：“由於疫情管控，告別儀式、葬禮等活動基本停滯，相關的服務也停滯，從業人員處境困難；此外，殯葬人也是衝在抗疫第一线最危險的工作，但是絕大部分人意識不到，甚至處在一個無人關注的邊緣拿命拼。”

雖然死亡的話題顯得沉重，但這是每個人都繞不开的歸途。殯葬業不能只靠情懷，也不應該是暴利，如何使殯葬業發展得更加有序、從業人員得到尊重，需要企業、監管部門與資本市場、消費者的共同智慧。你怎么看呢？評論區聊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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