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溪玉田 - 國產大方草捆打捆機
這幾年,在缺乏熱點的農機行業,打捆機的表現格外突出和搶眼從。補貼系統中可以看到,近3年國內銷量平均超過3萬台。
目前,打捆機單機補貼額度在所有農機品類裏都算得上是“超國民待遇”的一檔。但是,通過補貼系統銷售出去的10多萬台打捆機中,卻看不到一台國產大方捆打捆機,這是國產打捆機行業的錐心之痛。
截至筆者寫這篇稿子爲止,仍沒有出現一台成熟的、可以批量銷售的國產大方捆機。
據說國產大方捆機,“喫螃蟹”的已經不少,但誰最有希望勝出呢?
一、大方捆,打捆機行業的制高點
打捆機已成爲農機作業市場造富“夢工廠”,在各種媒體上時常可以看到“某人买了一台高端打捆機,一年掙了幾十萬”的報道,說明目前打捆作業的確很掙錢。
打捆機按打出草捆的形狀可分爲圓捆機和方捆機;按打出草捆的體積可進一步細分爲大圓捆機、小圓捆機,大方捆機、小方捆機,其中大圓捆機是草捆直徑大於1.2米,小圓捆機是草捆直徑0.5~0.7米,大方捆機壓縮室截面積1.05,小方捆機壓縮室截面積0.16。這都是國家農機購置補貼目錄裏的分類標准。
事實上,進口大方捆機壓縮室面積要大得多,如麥賽福格森2370 Ultra HD的草捆體積是120cm×90cm,比國際要大得多。
目前看,在所有的打捆機裏,大方捆機是整個品類裏當之無愧的制高點。能生產大方捆機的農機具企業,在畜牧養殖設備行業才算真正有核心競爭力。
與小方捆機、小圓捆機、大圓捆機相對,大方捆機優勢非常明顯。
一是,喂入速度快、作業效率高是大方捆機最大的優勢。進口的福格森、科羅尼、紐荷蘭、約翰迪爾的大方捆機,通常一天作業500包以上,地塊大時收牧草甚至可以超過日均1000包。草捆質量通常是3包1噸。
有報道稱,紐荷蘭BigBaler 1290 Plus大方捆機在法國西部盧瓦爾河大區納列鎮(Nalliers)的一家農場作業,兩天內打捆17小時,打捆1254捆,平均捆重434千克,創出了每小時32噸的新紀錄。
二是,便於運輸,運輸成本低。熟悉養殖業的都知道一句話“百裏不運草”,原因是草捆體積大、密度小,遠距離運輸不劃算。但大方捆機很好地解決了這個問題,像紐荷蘭、科羅尼等高端打捆機,在草捆體積不變的情況下,打出高密度大捆質量會超過500千克。
事實上,“千裏運草”已經稀松平常。每年從河北、河南、安徽向內蒙古、寧夏等養殖區遠距離遠草是很普遍的。再說了,每年國內也要從美國、新西蘭、澳大利亞等國進口大量的苜蓿。如果沒有高密度打捆機,這種遠距離遠草根本不可能。另外,方捆比圓捆更便於碼垛,遠距離運輸方捆更安全。
三是,不挑作物。可以打各種作物,如苜蓿、燕麥、油菜、花生秧、大豆、棉稈、構樹,以及小麥、玉米、高粱等大田作物的秸稈。正是因爲能幹各種活,所以購买一台大方捆機才能在短時間內收回成本。
有利必有弊,大方捆機的劣勢也非常明顯。
一是,價格昂貴。目前國內一年要進口約300台二手大方捆機和銷售100台左右的新機。整體佔國內打捆機年銷量的3%左右。從農機購置補貼系統查到,紐荷蘭9YFQ-2.2(BB1290)在新疆的銷售價格是114萬~120萬元,麥賽福格森MF 2270XD市場售價170萬~200萬元,就連二手的芬特1290NXD也要近200萬元。與個位數的小方捆機和小圓捆機,以及十幾萬的大圓捆機相比,進口大方捆實在是太貴了。。
二是,使用場景有限。大方捆機體積大,再加上拖拉機,總長要超過7米。所以注定要在大農場、大地塊和標准化農田等作業條件比較好的地塊使用,否則無法發揮作用效率優勢。
二、跨國品牌佔據優勢,國產替代初露頭角
從全球範圍內看,大方捆機器是有進入門檻的。很早以前,歐美市場上大方捆機的行業資源就被整合到愛科、克拉斯、凱斯紐荷蘭、約翰迪爾等大企業內部。法國庫恩和科羅尼這種公司也是農機具或畜牧設備綜合性的集團化公司。
這說明大方捆機屬於制造密集型、管理密集型產品,有很高產業門檻。這也決定了,在全球範圍內,大方捆打捆機極有可能是超級玩家的遊戲。
業內某專業人士認爲,可按照技術水平將大方捆機劃分爲3個層級。
高端大方捆打捆機,如庫恩LSB系列、麥賽福格森2200系列、克羅尼BigPack系列、克拉斯QUADRANT系列、迪爾L340、紐荷蘭大方捆等。
中端大方捆打捆機,如伊諾羅斯SR712、羅斯托夫-1270。
中型方捆打捆機,如麥賽福格森1844、世達爾中密度打捆機、福田中密度打捆機(捆繩只有三根)。
筆者也認爲這種分法,從國內的銷售看,目前口碑好,被市場上廣爲接受的大方捆機品牌是麥賽福格森2200系列、庫恩LSB系列、紐荷蘭PP1290系列等,其中麥賽福格森MF 2270、MF 2270XD無論是新機還是二手機都是市場上的緊俏貨。
目前,高端大方捆機打捆機絕大多數是以全車進口的方式在國內銷售,或是通過各種渠道進來的二手機。
實現本地化組裝生產,從而獲得補貼資格的有紐荷蘭PP1290系列和科樂收QUADRANT系列個別型號,其他品牌在補貼系統裏還沒有看到。說明跨國公司在國內的大方捆機國產化很緩慢,或者說他們壓根就不想本地化生產。
那么,國產大方捆是什么情況呢?
早在10年前就有一些企業在謀劃大方捆機的國產化,但進程一直十分緩慢。中農機曾經研發過三道繩的中方捆打捆機。
目前從行業內部知情人士口中得到的消息是,花溪玉田、碧桂園、優牧達、海瀛、濰柴雷沃等差不多有10家企業在开發大方捆機。其中,花溪玉田和碧桂園有樣機,這兩家速度較快,產品都有二三代的迭代,目前具備小範圍試驗機的推廣條件。其他幾家可能還處於設計階段或樣機試制階段。
也就是說國產大方捆機,目前國內只是初露頭角,沒有一台成熟的機器,所以談不上進口替代。
三、國產大方捆機的“囚徒困境”
國產採棉機和甘蔗聯合收獲機,從技術含量、制造難度來講都要比大方捆機高,但是這兩類農機基本上實現了進口替代。國產機銷量已經超過進口機,品質上與進口機的差距主要在一致性和穩定性上。
大方捆進入國內市場超過15年時間,令筆者困擾的是爲什么遲遲實現不了國產替代呢?
通過與花溪玉田、碧桂園、華德、優牧達、捧捆等國內打捆機企業的專家、負責人交流,筆者隱約打到了一些答案。
一是,無規模不劃算。前文說過,2022年進口二手大方捆機約有300台,愛科、紐荷蘭、庫恩、科羅尼幾家大品牌進口新機加起銷售可能是150台左右。也就是說,大方捆機年銷量不超過500台。大方捆機开發成本至少幾百萬,加上後期的樣機迭代和試驗費用,沒有一千萬恐怕沒有效果的。所以,很多企業想开發大方捆機,但是又很糾結。
二是,想搞的實力不夠,有實力的決心不大。國內打捆機企業大約有100家,以中小規模爲主,絕大部分企業只具備拷貝小方捆機、小圓捆機的能力。對於大圓捆這種需要用到機電液和信息控制系統的復雜機器就爲力了。
而大方捆機不但結構復雜,對材料的強度、韌性、耐久度等要求高,更重要的是大方捆機要有專門的控制系統和管理軟件,對草捆尺寸、密度、水分等數據和機器硬件進行控制和監測記錄。這是小公司或只有硬件仿制能力的小公司無法完成的。當然,大公司是有能力开發的,但是國內幾家大公司目前經營重心在拖拉機和聯合收獲機上,這兩大類農機正處於行業的整合期。所以,對打捆機等專業化、細分品類的農機要么重視度不夠,要么無暇顧及。
三是,配套體系不健全、成本高、制造難度大。目前國內幾個公司大方捆機开發的藍本是麥賽福格森2270系列。所有樣機开發時,就會到歐美去尋找愛科的供應鏈。
但顯然這個不太可靠,所以必須國產化。即便利用愛科現成的供應鏈體系在國內組裝,成本也不比愛科低多少。再說,新品牌沒有愛科的品牌優勢,價格上不去,所以是不劃算的。
從長遠看,徹底國產化是必須的。在此之前,打結器、液壓件、控制系統、變速箱等可以進口,在沒有上量前全部國產化風險也很大。
所以,目前國產大方捆機處於一種叫做“囚徒困境”的尷尬境遇。量小廠家不敢投入,不投入永遠就沒有成熟產品,沒有成熟產品就不會上規模,不上規模幹這種產品就不經濟。
但總有人會着眼於長遠,犧牲短期利益得到長遠發展是有必要。但關鍵是大家都不想當出頭鳥。從天眼查可以看出來,一拖股份、濰柴雷沃這兩家國內最有實力的農機企業都有大方捆打捆機的專利,但似乎他們並不太着急。在國內對知識產權保護力度不夠的情況下,先驅往往會成爲先烈和鋪路石。
筆者認爲,國產打捆機的發展趨勢已經走出來了。那就是,大方捆機取代小方捆機、小圓捆機、大圓捆機。
大方捆機是國內方捆機行業的新風口,只是這個風口風有點大,如果規模和體量等實力不夠,就會被風吹走。
四、與跨國巨頭共舞,誰最有希望勝出
目前看,花溪玉田處於首發位置,悶聲搞开發的不在少數。隨着花溪和碧桂園新機正式上市之後,預計會有更多的公司進入,包括一些綜合性農機生產企業和跨界者,那么誰最有希望勝出呢?
筆者認爲,大打捆機本身的確是有很高的門檻,要進入已經是需要極大勇氣了,但要堅持下且能和愛科、凱斯紐荷蘭、科羅尼等共舞,就需要更大的能力。
針對大方捆機,筆者認爲能滿足以下幾條的企業才有可能取得成功。
其一,要有雄厚的資金實力,能堅持長期投入。大方捆機是技術密集型、資本密集型的農機品類,要啓動該類農機的生產制造,前期需要有巨大的啓動資金,後期需要每年堅持投入,直到產品上了批量之後才有可能實現盈虧平衡。
筆者估計,如果沒有1000萬元啓動資金,以及連續10年每年不低於1000萬元的持續投入,建議不要進入這個行業。
其二,有技術積累,且有強大的技術整合的能力。大方捆機制造涉及金屬加工、機電液一體化、信息化、人體仿生學等多學科跨學科知識,最好是有收獲機、復式機具等制造經驗的企業進入。另外還需要有強大的技術整合能力。雖然企業內部沒有相關的技術儲備,但是要借用外部的技術,也需要有技術整合的能力。
筆者認爲有拖拉機、谷物聯合收獲機、甘蔗聯合收獲機、番茄聯合收獲機等制造經驗的企業,對農業和農機更熟悉的企業更容易成功。
其三,自制能力強,能保證產品品質和一致性。打捆機屬於細分領域的小衆產品,愛科、約翰迪爾、凱斯紐荷蘭、克拉期等公司的配套體系不是在內部就是封閉的,如紐荷蘭和克拉斯都自己生產打結器、變速箱、連杆裝備、撿拾器等,國產品牌不可能借用他們的供應鏈。
另外,由於批量小,在社會上也很難找到配套的工廠,所以不但要國內化而且要內部自制。有強大內部自制能力的企業才有可能幹好大方捆機,如果全部外協,產品質量和一致性將永遠是個問題。
其四,扎根農業,擅長於農機推廣和營銷。從目前技術發展看,制造大方捆機,雖然很難,但並不是不可能。但是把大方捆機賣好,並且能賣好價格就是高難度了。
其五,有強大的服務能力。在所有打捆機裏,大方捆機工作強度最大,工作時間長,且跨區作業的比例最大,適用於不同作物打捆。所以,大方捆機對服務的依賴度也最大。
服務決定着市場推廣的成敗,大方捆機的服務包括及時性、配件充足率和維修質量,三個缺一不可。沒有強大服務投入的大方捆機是不可能成功的,而服務投入不僅要有錢,還要有人。
所以,大方捆機機行業屬於超級玩家的遊戲,不管愿不愿意,選手一上場面對的就是愛科、紐荷蘭、克拉斯、凱斯紐荷蘭等全球最強大的對手,這與小方捆機和圓捆機是有本質的區別的。
國產品牌可以短期內迂回或差異化,但長期看一定是和這些超級玩家面對面競爭。筆者判斷,國產大方捆機會不斷有人掉隊,但是仍會不斷有新人上船,最終會走出來與跨國公司並肩齊驅的國產的超級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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