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價格屠夫” 特斯拉,憑什么一降再降?
2年前
不靠硬件賺錢的特斯拉,降本都是 “摳” 出來的。新造車 “量定生死”,“特斯拉只要把量做得足夠大,就能比所有對手拿到更低的採購價格”。中國車企 “蔚小理” 追得上嗎?

本文來源:創業

特斯拉又變成了 “價格屠夫”。

一份已經被證實的郵件顯示,9 月 16 日-30 日期間,提車 Model Y 或 Model 3 的特斯拉車主,如果在店內購买保險,可獲得 8000 元補貼。

以 Model 3 後輪驅動版 27.99 萬元的指導價爲例,算上保險補貼後售價爲 27.19 萬元。

與以往有所不同的是,到目前爲止幾乎沒有對手車企跟進下調車輛價格。

相對於競爭對手,特斯拉能夠降價在於其經營策略不同,打法也不同。即便降價銷售,依然能夠保持較高毛利率。

供職於某頭部 “造車新勢力” 的張明稱,國內車企毛利率低、對供應商議價能力弱,盈利模式支撐不了降價,所以很難跟進。

“(降價)對於特斯拉來說是常態”,特斯拉可以靠賣軟件賺錢。另外,特斯拉持續降本的能力,也讓其他車企難以企及——除了核心零部件自研帶來的降本效應外,還包括從日常經營中 “摳” 成本的能力,比如特斯拉從來不在媒體上購买商業廣告。

特斯拉不靠硬件賺錢

根據半年報,特斯拉的單車利潤超過了 1 萬美元,而且手裏還攥着超過 180 億美元的現金或者現金等價物,債務卻降至 1 億美元以下。

這些數據的背後,是特斯拉在今年 Q1 的毛利率已經達到 32.9%。

汽車分析師李浩認爲,特斯拉能夠持續降本的原因,在於其搭建的核心(零部件)自研模式,比如通過人工智能實現純視覺自動駕駛,“這在傳感器成本上就能降低很多”。

根據中信證券花費 2 個月時間拆解 Model 3 的發現,特斯拉在自動駕駛芯片、4680 大模組電池等核心零部件,以及車身一體壓鑄等方面,均掌握了核心技術。

這讓特斯拉和它的多數競爭對手完全不同——後者需要通過英偉達、高通等芯片巨頭採購芯片,甚至還要購买第三方技術公司的自動駕駛系統。

規模效應也推動了成本降低——特斯拉已經在全球累計生產了超過 300 萬輛汽車,其中上海超級工廠生產了超 100 萬輛。

申萬宏源證券研究顯示,2018 年 Q1 特斯拉的毛利率是-2.0%,到 Q3 變成了 17.6%,原因就在於產能爬坡後攤銷成本降低。

與特斯拉形成規模效應相對應的是,“蔚小理” 在去年才累計交付 10 萬台,目前還都處於賠錢賣車階段。

另外,特斯拉的商業模式也與大多數車企有顯著區別。特斯拉的運營策略,重點不是硬件賺錢。

特斯拉在 2015 年推出了 FSD 系統(完全自動駕駛系統),當時定價爲 2500 美元,經歷了多次漲價後,目前價格爲 1.5 萬美元(北美地區)。

但馬斯克認爲,FSD 系統的價格依然 “低得離譜”,並稱其可能會漲到 10 萬美元。

特斯拉 2021 年財報顯示,包括自動駕駛軟件在內的業務實現營收超過 38 億美元。

摩根士丹利分析師去年發布的一份報告認爲,到本世紀 20 年代末,特斯拉賣軟件的收入將會超過賣車等硬件業務的收入。

在新造車企業裏,小鵬、理想等品牌的智能駕駛系統,一般都是免費提供給用戶使用,這讓其無法獲得用戶訂閱帶來的收益。

供職於 “造車新勢力” 的張明表示,比亞迪也搞零部件垂直整合,對供應商議價能力也有,車子銷量也不錯,但毛利率不高(上半年 13.5%),“盈利模式很大程度上依然停留在賣車層面”。

降本都是 “摳” 出來的

特斯拉和其他車企的不同之處還在於從不打廣告。

公开資料顯示,今年 1 月-7 月,全球汽車廣告業務支出爲 48 億美元,這中間特斯拉沒有花 1 分錢。

相反,豐田等車企巨頭都花費了不菲的單車廣告費用。

馬斯克稱,打廣告就是搞營銷,而他更愿意把錢投入產品研發中。

除了不打廣告之外,特斯拉的降本也體現在日常運營層面。其中最爲突出的一點在於,跟絕大多數車企不同,特斯拉幾乎不舉辦發布會。有時特斯拉可能會舉行交車儀式,但會選擇在工廠內。

目前中國車企還把發布會作爲品牌傳播的主要方式。比如蔚來汽車在舉辦第一屆 NIO Day 時,據稱花費了 8000 萬元——有 8 架包機、60 節高鐵車廂,以及多家五星級店,用於接待用戶和媒體。

甚至連今年 8 月底的成都車展,特斯拉都沒有參加。

根據《2017 上海車展招展書》,國內展商的室內標准展台價格爲 1800 元/,這樣算下來 500 平米就是 90 萬元,這還不包括搭建、車輛運輸、工作人員等各種开支。

但特斯拉也不是完全排斥這種大型活動,今年參加了服貿會。

汽車分析師李浩表示,企業降本,其實都是一點點摳出來的。

在 2019 年特斯拉遭遇財務危機時,馬斯克的成本削減計劃中包括審查每一筆支出——只要不是與銷售和交付車輛有關的必要开支,都將被審查。

這種對資金的使用可能也延續到了日常運營的方方面面。

2019 年時特斯拉中國的 PR 人員曾經表示,媒體體驗試駕 Model 3 的時間爲 3 天——當時多數車企提供給媒體的試駕時間是 5 天。

中國車企追不上特斯拉?

招銀國際研究部白毅陽認爲,中國車企很難追上特斯拉,“直接生產成本、零部件價格、無形資產攤銷等,都沒法追上”。

他指出,特斯拉已經有了技術和品牌護城河,還有持續降本能力,“能不斷提升國產化率和生產工藝”。

除了 “軟件定義汽車” 這種商業模式之外,特斯拉不斷優化生產工藝,包括提升國產化率等,使得其成本能夠持續下降。目前國產特斯拉的本地化率已經超過了 95%。

這讓特斯拉即便是降價銷售,依然能夠保持較高毛利率。

他稱,多數車企只能實現(產线)柔性生產,但特斯拉卻實現了生產過程的優化降本。

原博郡汽車總裁助理、供應鏈專家徐禮德表示,中國車企目前追不上特斯拉的持續降本能力,主要原因在於兩點:一是特斯拉屬於全球布局,中國車企目前無法實現這一點;二是特斯拉的供應鏈規劃能力強。

在他看來,供應鏈的理想狀態是,供應商的產能、質量、工藝等指標,能夠與主機廠的需求相匹配。

“當主機廠需求太小,與供應商的產能規模差距太大時,(在採購方面)就沒有議價權,反之亦然。”

特斯拉能夠提供巨量需求,當然也就擁有更大的議價權,“包括質量、工藝、材料、價格以及物流周期,等等”。

公开資料顯示,當特斯拉宣布在德國柏林建設新的超級工廠時,電池巨頭寧德時代也在德國中部的埃爾富特落地其首家海外工廠——前者是後者的關鍵客戶之一。

這意味着,特斯拉對於供應商有着巨大吸引力。

新造車 “量定生死”

曾在 PSA(標致雪鐵龍集團,現爲 Stellantis)擔任技術專家、對新能源汽車頗有研究的林銘認爲,特斯拉此次降價的核心原因,在於急於擴大銷量規模,因爲 “量定生死”。

他表示,從供應鏈角度看,特斯拉並沒有做到比亞迪那種級別的全產業鏈滲透和把控,這種情況下最穩妥的選擇,就是迅速把規模做大,然後逐步增強類似於電芯等領域的滲透率。

當規模膨脹後,特斯拉會被視爲主流客戶,應用的技術甚至能成爲行業標准,這能讓其獲得更強的議價權。

到了這一步,供應商甚至愿意用超低價格或者虧本去爲特斯拉做配套,因爲有了特斯拉的巨量需求做背書,可以拿到其他車企的訂單。

“特斯拉只要把量做得足夠大,就能比所有對手拿到更低的採購價格。”

他以 21700 電芯舉例,國內外一些大型動力電池供應商對車企的最低報價,完全達不到特斯拉的要求,可能要比特斯拉的(採購)成本價至少貴 20%。

“這非常可怕”,林銘認爲,這表明作爲特斯拉的配套企業,這些供應商愿意以超低價格供貨,“因爲他們知道特斯拉能夠撐起那個量”。

特斯拉用這種規模優勢,拿到了競爭對手享受不到的超低報價,這足以保護利潤率。

林銘最後強調,規模優勢不僅僅體現在降本上,對於(電動車行業)標准的形成也至關重要,比如自動駕駛需要沉澱大量數據,用戶數據越多,越有利於推進機器學習。

“所以,當在技術上實現了一定程度的領先性之後,相對於迅速擴大用戶規模,特斯拉對於資本市場的快速回報並不是很急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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