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PI3K抑制劑的教訓:高ORR數據可能只是“空頭支票”
1年前

一直以來,客觀緩解率(ORR)都是抗腫瘤藥物的臨牀替代終點之一。

客觀緩解指的是“腫瘤病竈直徑之和比基线水平減少相當高的水平”。通常情況下惡性腫瘤不經治療不會自動縮小。客觀緩解率越高,說明患者對治療有積極響應。

國內外不少腫瘤藥物,正是憑借着極高的客觀緩解率,拿到了率先上市的門票。

不過,客觀緩解率雖然能在一定程度上反映藥物效果,但評價藥效的金標准依然是總生存期(OS)。

而客觀緩解率數據,與總生存期獲益情況並不完全對等。

PI3K抑制劑就是一個最好的案例。曾幾何時,憑借着客觀緩解率的炸裂數據,一款款PI3K抑制劑獲得FDA加速批准上市。

但遺憾的是,部分PI3K抑制劑並不能延長患者的生存期。

9月23日,FDA召开的腫瘤藥物咨詢會,便因此以壓倒性的投票數據,反對PI3K抑制劑Duvelisib用於復發或難治性慢性淋巴細胞白血病(CLL)或小淋巴細胞淋巴瘤(SLL)。

事實上,今年以來FDA對於PI3K抑制劑的態度不斷縮緊。先是對PI3K抑制劑憑借單臂臨牀上市的做法說不,後又對已經上市PI3K抑制劑的適應症價值給予否定。

一葉落而知秋,一個PI3K靶點遭退貨背後,反映的則是客觀緩解率與總生存期之間的矛盾。

如果拋开總生存期,只憑客觀緩解率談藥物的抗腫瘤效果,不一定完全靠譜。

/ 01 /三十年背景的成熟靶點,展現驚人客觀緩解率

PI3K抑制劑在今年水逆或許出乎所有人意料。

要說PI3K(磷脂酰肌醇3-激酶)是腫瘤治療領域的成熟靶點,絕對沒有人會有異議。畢竟,PI3K的發現已經有幾十年,早在1988年科學家們就發現了PI3K信號通路。

在進一步的研究中,科學家們發現PI3K-AKT-mTOR信號通路能夠控制多個細胞過程,包括代謝、運動、增殖、生長和存活,但其異常激活也會爲癌細胞提供便利,是人類癌症中最常見的致癌事件之一。

對於PI3K所調控信號通路的機制已經很清晰。因而切斷這一信號通路來控制癌症發生,也成爲了理想的癌症治療靶點。

事後來看,PI3K抑制劑成藥性也被充分驗證。目前爲止,全球已經有5款PI3K抑制劑獲批上市。根據這些獲批產批公布的結果,客觀緩解率數據都驚爲天人。

2014年,吉利德的PI3K抑制劑idelalisib與安慰劑分別聯合美羅華,治療復發慢性淋巴細胞白血病(R-CLL)三期臨牀結果出爐:

Idelalisib組的ORR(客觀緩解率)爲81%,安慰劑組僅爲13%,這意味着十個患者中八個都能出現腫瘤縮小,而在安慰劑組僅有一名患者出現反應。

基於這一優異的表現idelalisib率先上市,成爲全球首個PI3K抑制劑。

如下圖所示,另外幾款PI3K抑制劑,在客觀緩解率和無進展生存期上的表現也堪稱亮眼。Duvelisib獲批上市的適應症中,客觀緩解率也是高達78%。

所以,彼時FDA憑借這些數據批准它們上市也無可厚非。

PI3K抑制劑也因此吸引了不少國內玩家入局。進度最快的是石藥集團,今年3月其引進的PI3K抑制劑已經獲批上市,正是Duvelisib這款產品。

此外,恆瑞醫藥、信達生物、君實生物等國內實力玩家的PI3K抑制劑也都在趕來的路上。如此多大藥企,都在投入這一靶點的藥物研發,從側面也體現出了PI3K抑制劑的吸引力。

然而,即便是機制清晰、成藥性被證實、大藥企背書層層光環的加持下,PI3K抑制劑還是翻車了。

/ 02 /沒能延長OS,“上岸”靶點也翻車

PI3K抑制劑最近一次的翻車記錄,就發生在三天前。

9月23日,FDA召开了腫瘤藥物咨詢會,目的是針對已經獲批上市的PI3K抑制劑Duvelisib三线治療慢性淋巴細胞白血病(CLL)/小淋巴細胞淋巴瘤(SLL)適應症的去留做出抉擇。

那么,一款已經獲批上市的藥物,爲什么還會再次受到FDA的審判呢?

這是因爲,此前這款藥物獲批是基於臨牀替代終點PFS與ORR做出的加速審批。

所謂加速批准,是FDA提供給那些用於治療嚴重疾病新藥的一條快捷通道,使得這些新藥能依靠臨牀替代終點申報上市。

不過,此後這些藥物還需要繼續臨牀以證明藥效,如果OS數據不及預期,那么仍然會被撤回適應症。如今,Duvelisib就遭遇OS數據不佳的困境。

在名爲DUO的臨牀試驗中,使用Duvelisib治療的患者中位生存期爲52.3個月,使用Ofatumumab治療的患者中位生存期爲63.3個月。

治療組生存獲益情況還不如對照組,這顯然有點拉垮。

看到這裏,你或許會感到疑惑,爲什么PI3K抑制劑客觀緩解率超高,卻沒能延長患者生存期呢?

答案或許是,火力太猛。

由於PI3K在細胞中廣泛存在,要想達到抑制腫瘤的效果,就需要加大藥物劑量。但與此同時,大劑量地對PI3K一刀切,勢必會影響到其他細胞的正常作用,帶來嚴重的副作用。

可以看到,Duvelisib組不良事件發生率高達15%,而Ofatumumab僅爲3%。也就是說,Duvelisib對抗腫瘤用的是殺敵一百自損三千的招數,腫瘤消失了患者的身體也垮了。

顯然,這並非一款優秀抗腫瘤藥物所具備的特點,也是如此,FDA腫瘤藥物咨詢委員會的投票結果,以壓倒性的數據反對Duvelisib獲批的適應症繼續上市。

/ 03 /腫瘤藥物好與不好的評判標准,離不开“金標准”

PI3K抑制劑翻車也告訴我們,臨牀替代終點雖好,但不是值得我們百分百信任的標准。

種種事實證明,這些臨牀替代終點和總生存期之間,並不能完全畫等號。

拿常用的臨牀替代終點ORR來說,它能夠反映腫瘤病竈直徑之和比基线水平減少的程度,是實體瘤療效評價標准中的關鍵指標。所以客觀緩解率的提高,也的確能說明患者對治療有積極響應。

不過,ORR與OS的關系卻並不是那么相關。雖然一些腫瘤藥物前期能讓ORR升高,但如果後續出現耐藥腫瘤可能進展更快,並不會給OS帶來提升。

此外,副作用對於腫瘤患者生存期的影響,也無法通過ORR體現。PI3K抑制劑使用臨牀替代終點翻車的案例,就是最好的例子。

事實上,因使用臨牀替代終點而翻車的例子,不僅限於PI3K抑制。

2021年FDA撤回的7個經加速批准上市的藥物適應症,不少都是因爲前期ORR數據可觀,但後期的總生存期上沒有展現優勢。

比如說,K藥此前被加速批准用於小細胞肺癌的三线治療,依據就是客觀緩解率。

但是2021年3月,因爲在後續臨牀試驗中,晚期SCLC患者一线使用K藥+EP方案和安慰劑+EP方案的療效顯示,K藥組的OS未達到統計學意義,這一適應症被撤回。

當然,在PD-(L)1的治療過程中,也有些特殊情況是:呈現顯著的總生存期獲益,但是在ORR指標上卻沒有很大的效果。所以,ORR並不能准確地反映OS的變化情況。

不管怎么說,或許臨牀替代終點能夠幫助藥物率先上市,但如果沒有OS數據做依托也難以走到最後。

正如統計學家Stephen Senn所說:

“替代終點和真實終點的關系就像支票和現金,你可以提前拿到支票,但也有可能會遭遇退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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