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躺贏,不要躺平!從亞朵上市看酒店“美學拼圖”
2年前

剁手之夜,亞朵酒店,以“ 中國新住宿經濟第一股”之姿(股票代碼:ATAT),上市納斯達克。

錦江、華住、首旅陸續公布了2022第三季度財報,三家頭部國內酒店集團截止到2022年9月30日,合計關店1262家。

ATAT的上市,是籠罩在黑天鵝陰影裏的國內酒店業,一片潔白的、有力量的羽毛。

借着這片羽毛,融合這幾個月思考,我再借用上海市美學學會會長祁志祥教授主編的《美學拼圖》書名,嘗試闡述酒店業一二。

他們的連接

上市後,亞朵集團創始人耶律胤寫的內部信,《讓中國體驗成爲世界風景》,我讀了。耶律胤認爲,亞朵成功處,就是“連接”,用非工具化、標准化的連接,傳遞了酒店和用戶之間溫度。

酒店和用戶的連接維度,大致有4種,員工、客房(泛指硬件)、建築、工具。

從自己約8回體驗來講,亞朵員工,特別是前台,連接用戶是有溫度感的。他們培訓,入耳入腦入心,我能感觸得到。

亞朵酒店門外 圖源:肖可霄攝

工具而言,我認爲華住做得好,他家用數字化這個武器,武裝了“特種兵”般的店長,大大提升了和用戶的連接效率。

建築來講,我認爲錦江都城的經典系列,他們用中西美學,把百年老建築們成功地詮釋爲用戶心裏傳承百年的情感地標。

中國的酒店战場,遠沒有結束。客房這個約25平方米的睡眠空間,是酒店最重要的連接場域。

拿牀來說,生、死、性、食、治、謀、恐、夢之外,怎樣讓用戶更療愈更歡愉,這是永久的話題。

已知最古老的“牀”,是從南非一個洞穴中挖掘出來的。7.7萬年前,一批現代人(Morden humans)在洞穴的地面上挖出這些牀。古日耳曼詞根中,牀(Bed)的意思正是“從土地中挖掘出來的休息之地”。

7.7萬年後,牀上,我們碰到了睡眠新問題。

1978年,中國改革开放。1989年,柏林圍牆倒塌。某種意義上,這兩件事團結了世界。但現在,我們的世界,似乎在分裂,驚濤駭浪的時代背景下,很多“不確定性”,使我們在牀上睡不好。

據《2022中國國民健康睡眠白皮書》顯示,當前,入睡困難成爲了人們面臨的頭號睡眠難題,影響睡眠諸多因素中,手機是我們睡眠最兇猛的敵人。

圖源:《2022中國國民健康睡眠白皮書》

恐怖的是,隨着工作生活996、007化,導致時空界限被打破,造成人神經警覺性增加,倘若我們在牀上經常睡不好,大腦頭號“類澱粉蛋白”,就可怕地在神經與神經交界處(突觸)累積。累積過量後,就一連串的發炎反應,造成腦神經細胞壞死、變形……這就是老年癡呆症的成因!

沒有任何一位商旅住客,因爲“牀事”愿意得老年癡呆症。

想想東西方美學、小確幸、鎮靜等迷人的關鍵詞吧,特別希望亞朵,把“讓中國體驗成爲世界風景”這個主旨落到“睡眠美學”這個實處,更好療愈牀上的我們。

更希望我看重的錦江創新中心、恆源祥家紡等企業機構,用萬分認真的態度,激活酒店客房激活牀這個場域,把我們睡眠從屏幕藍光裏解救出來。

雷總的渴求

那個黑漆漆的秋夜裏,上海松江車墩鎮的一個小喫街上,做精品酒店的雷總,來了興致,一把拽着我,闖進一家燒烤店。

幾塊鐵鍋燉雞,幾大口啤酒,還有那串滋滋冒油的烤羊肉串,下肚後,雷總興奮起來——這倒不是因爲他剛作爲主角出席了那家影視綜合體的酒管籤約儀式,而是他向我講述了那家酒店日後可能的產品設計。

說到激動處,他那張國字臉,與眼鏡片一樣,泛着光,似乎美好的酒店客房,就在眼前。

返程時,我們同在一部出租車上,我已灌一瓶啤酒,微醺,還是雷總,意猶未盡,顧不得新穿西裝的皺褶,繼續向我補充“一秒入戲”“一秀成星”等酒店內容設計。

於是乎,我們兩枚中年男,擠在車後排,“一秒入戲”。酒店內容啊運營用戶啊流量啊室內設計啊, 我當“藍軍”,他是“紅軍”;我拷問,他回答。手舞足蹈,左右互搏,1個小時,宛若CBD裏的一場頭腦風暴。所幸司機不以爲怪,沒有把我們送到宛平路600號。

其實,精品酒店的江湖上,雷總是實力般的存在。

前喜達屋集團亞太部營銷高管出身的他,本科畢業保送復旦旅遊系讀研,喜達屋集團從一而終做了12年。創業後,雷總用黑石美學,硬生生把上海復興中路黑石公寓邊上那家稀松的物業,打造爲精奢酒店的天花板。

雷總的上海黑石M+酒店 圖源:受訪者提供

雷總爲人非常低調,刻意不參加媒體活動,他常說“產品沒好,沒啥好說”,一直把復興中路那家酒店的成功,歸因給合作夥伴和團隊,殊不知他爲這家酒店產品打磨,付出的日日夜夜。

好產品,都是磨出來的,不扒掉三層皮,你們能叫產品打磨?產品是人本質的對象化,是自我投影,創新創造的內在本質,更是一種強烈的自戀自愛。

記得李安的《色戒》嗎?那場打麻將的戲,7分鐘,拍了兩個禮拜。拍到最後有位演員說,導演,我們全家都謝謝你,因爲我再也不想打麻將了。

2013年6月,以3.0版本面世的全季酒店,其實是經過3年的摸索。

“不確定性”下,我們依然要做時間的朋友,依然得緊盯酒店設計,“磨”產品,緊盯用戶的需求。不斷拷問自己“是什么”“爲什么”“怎么做”——這才是酒店人的最大的心力。

所以,那個黑漆漆的秋夜裏,除了滋滋冒油的羊肉串外,我對產品打磨孜孜渴求的雷總,記憶深刻。

 “喜家德”的餃子

說真的,我不欣賞“喜家德”的美學設計。

路過這家餃子店,我傻了眼。乖乖隆地洞,自上到下,從桌到椅,都是豬肉般的紅色,膩心。咦,高級的莫蘭迪色呢?

 下午兩點的“喜家德”門店內 圖源:肖可霄攝

我搞不清楚,這家起源東北的餃子品牌,他們這套VI設計想傳達啥。

後來,一家商場內,和客戶喝完咖啡後,我尋思着中午喫點啥,又路過“喜家德”,看到他家門店的師傅,正手工包餃子。好吧,我就點了他家一盤蝦三鮮餃子。12只,32元一盤。

一喫,我就驚掉眼鏡:餡多汁,蝦仁大,韭菜倍兒香,餃子皮有嚼勁。再蘸點辣椒油和醋的話,嚯,這口味,敢情是我們回到疫情前鮮花着錦烈火烹油的生活。

我還觀察到,他們豪橫貼出3大承諾:

1、水餃开口破損必須補

2、產品12分鐘上不齊必須退

3、菜品不好喫必須退

無論是不是噱頭,“喜家德”這3大承諾,讓我尊敬,因爲他們表達了對產品(餃子)的鑽研,對用戶體驗的重視。

“喜家德”也讓我思考,我們選擇入住酒店的理由是什么?

地段、設施、品牌喜好外,最核心的,可能就是三好(睡好覺、洗好澡、上好網)。最簡單,也是最難的,就說這個“睡好覺”,“好”是沒辦法定義的。

比如,我對聲音是敏感的。可入住體驗很多家酒店,掛的品牌,很高級,可隔音窗隔音牆,做得很爛,半夜裏,我恨不得把酒店砸了。這個入住體驗,肯定是不好的。

當然,用戶爲酒店买單的理由,還有很多,例如設計。Design(設計)中的“s”不僅是“s”,更是“$”。

沒有侃爺加持的“椰子鞋”,你們還期待Adidas嗎?

日本大阪那棟“”大樓,是W酒店,安藤忠雄的設計。倘若這棟外表仿佛燒焦的大樓,放在上海,是一定讓上海人憤怒的。

安藤忠雄設計的W酒店 圖源:網絡

如果說Web 3.0是對Web 2.0的“否定之否定”,那么在酒店“後加盟”時代,酒管們更要回到基本面,苦練基本功。

可問題是,酒管們似乎太重視加盟商投資人了,我看到多個品牌酒店加盟說明會,很“尬”。“尬”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過於浮誇,過於TO B,有點硬撓胳肢窩的意思。

加盟商投資人,也是用戶消費者。我堅持認爲,只有爲消費者用戶創造美好體驗,只有爲投資人加盟商創造美好價值,酒店品牌管理公司才更長遠。

我特別希望季琦孫堅馬英堯耶律胤雷總他們,能借鑑“喜家德”餃子店,爲用戶推出以下承諾:

抱歉,今兒提供給您的早餐,不好喫,必須退房費;

抱歉,昨晚您睡得不香甜,我們未能療愈您的夢,必須退房費;

抱歉,我們未能在拼多多幫您砍一刀,也沒幫您在朋友圈點贊,必須退房費。

再說“喜家德”。直到現在,我仍然不欣賞他家的“豬肉紅”。但阻礙不了我隔三差五去喫他家餃子。畢竟,對餃子店來說,有沒有莫蘭迪色,一點也不重要,餃子好喫,才是關鍵嘛。

我們的長期主義

1萬匹,肯定在一位叫李輝的肚腩裏奔騰着。

自黑天鵝撲翅起,李輝兄的“全球宿博會”,這個格式爲“關於延期舉行*****的緊急公告”,無奈發布約5回了吧。

佩服李輝,他可沒有躺平。“我眼中的度假產業機遇點”直播、“致敬消失的酒店”專欄,搞得很熱鬧。

1個月前,我收到他編著的《美宿設計美學》,仔細讀了,內容超乎自己預期。文本案例、設計編排,做得用心,看得出是經過團隊長時間的打磨。

後疫情時代,度假行業結構需求發生了深刻變化,高品質的度假酒店快速崛起,我們需要設計美學,療愈我們的身心。李輝的《美宿設計美學》,是通往度假產業長期主義的“投名狀”。

《美宿設計美學》

圖源:全球文旅住宿大產業博覽會

前不久,我們關注到,華住新LOGO,做調整。新版水滴Logo,仍沿用了舊版藍色,也許,華住用此舉,來象徵滴水穿石、海納百川的精神。

自從2005年8月在昆山火車站對面开出第一家漢庭來,華住17年,穿越了“古典互聯網”、“移動互聯網”和“智能互聯網”,跨越了歐美酒店集團70年時間走過的路。

我是全季2013年的金卡會員,過往差旅中,多次入住。它似乎有侘寂之美,客房做必要“減法”,牆角、家具均採用圓弧設計,有圓潤、被包覆的安全感。可以說,入住全季的“自我疆界”,感覺很大,爲商旅人群搭建起較好的平衡。

我觀察到,更新的全季4.0版本,融入“仁、義、禮、智、信”中國式審美,華住公關部回復我的函件裏表明,截止2022年6月30日,全國範圍內在營的全季酒店有1515家。

從市場份額、情感份額、心智份額來講,華住的全季,具備長期主義的頭部明星相,它的背後,是對用戶需求效用的把握與滿足,甚至是引領與超越。

長期主義的個人案例,我更愿意和你們分享“王寶和”酒店王浩大廚的故事。

自1981年進入“王寶和”,王浩師傅從業餐飲41年

圖源:肖可霄攝

當訪談王浩師傅時,我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自1981年進入“王寶和”後,王浩師傅竟然從業餐飲41年了。

堅持長期主義,一定是痛苦的,王浩師傅也不例外。

他坦誠告訴我,27、28歲時,他有職業厭倦期,因爲做廚師太辛苦了。那時,飯店沒處洗澡,他和螃蟹“親密接觸”後,身上的蟹腥味,洗不掉,有一回坐公交車時,被人嫌棄,捂着嘴巴躲开了。

可後來,王浩師傅找到人生那種價值意義,想得更通透了,做一行,總得愛一行、專一行吧。如今, “王寶和蟹宴”入選上海市非物質文化遺產,他本人也成爲“王寶和蟹宴”第二代傳人。

我最佩服的是,問到王大廚他40多年的“味覺”美學密碼是什么?他回答:鮮和甜。大道至簡,這兩字,道出黃酒、大閘蟹背後的美食祕密。我是僞美食愛好者,一道“蟹粉魚脣”具體做法,困擾多年,王浩師傅竟然老僧入定般娓娓道來,雖然他面無表情,卻好像是金庸筆下的“風清揚”,手藝臻境,廚術通神。

對上述堅持長期主義的企業和個人,我滿懷敬意。

舍得放棄眼前的短期利益,堅持長期對用戶對經營有益的做法,是長期主義公开卻難以堅持的“美學祕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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