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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市兩年，BOSS直聘生態裂縫擴大。

一方面，爲了擴大企業在线招聘主營業務收入，盡快實現扭虧爲盈，BOSS直聘陷入強制收費漩渦，增加了中小企業招聘服務成本；另一方面，平台內生態治理亂象頻現，情色招聘事件、侵害應聘者權益的招聘信息層出不窮，給求職者帶來隱患。

作爲國內頭部在线招聘平台，BOSS直聘通過重投營銷，霸屏冬奧會、世界杯以及一线城市地鐵站，爲自身刷足了存在感，並招攬大量用戶。然而，巨額營銷費用均需要收入端抵消，最終落在平台內的企業和求職者頭上。

財報數據顯示，2022年第三季度，BOSS直聘在重新放开新用戶注冊的情況下，單季新增認證用戶1400萬人，平台MAU達到了3240萬人，創歷史新高。同期，BOSS直聘銷售與營銷費用爲3.97億元，佔營收比重33.67%，預計四季度因贊助卡塔爾世界杯，廣告營銷費用更高。

憑借智能匹配和直聊定位，BOSS直聘在短時間內衝到行業頭部。完成流量原始積累後，BOSS直聘在战略上尋求與獵聘等在线招聘企業的差異化路徑，即前者更注重向下沉市場滲透，以初級白領和藍領爲主，B端主攻中小企業；後者更注重獵頭驅動的中高端招聘領域。

押注中小企業和藍領客群，BOSS直聘不得不面對付費意愿低、更激烈的同業競爭等阻隔。事實上，不少頭部互聯網企業已經盯上藍領招聘市場，通過跨界打法向藍領招聘滲透，如快手推出的“快招工”，以直播招聘方式打通藍領招聘人崗匹配，不僅成本低，而且互動性、時效性更強。

市場被分食的同時，BOSS直聘還因付費問題引發平台生態壁壘松動。創收壓力下，BOSS直聘的流量補貼紅利式微，把刀揮向越來越多的企業客戶，以算法驅動和流量控制設置競標職位門檻，企業發布行政崗、專員崗甚至都得充值VIP。這勢必會增加企業用戶的反感，衝擊BOSS的付費商業閉環。

更要緊的是，BOSS直聘的直聊定位也开始瓦解。找工作和老板談，早期BOSS直聘的定位直達求職者內心。近年BOSS直聘爭議不斷，有求職者發現，部分公司招聘信息的發布者從老板變成了HR，跟老板談逐漸成爲BOSS直聘的空談和噱頭。

雖然BOSS的盈利能力改善，調整前淨利潤轉正，但逐利驅使下的生態隱憂慢慢暴露。陣痛才剛剛开始。

單方面收費遭詬病

去年，接連有用戶稱BOSS直聘存在強制付費、會員漲價等問題，付費後的招聘效果也不明顯。

涉嫌私自更改協議，侵犯用戶權益。在某投訴平台，有用戶在2022年12月發布有關BOSS直聘強制要求購买會員的投訴。該用戶稱，自己於2022年7月在BOSS直聘上充值兩個VIP账號，每個账號享受5個競招崗位、20個普通崗位、20個優享崗位，有效期一年。然而BOSS直聘私自更改爲每個账號只能發布5個競招崗位，並將所有崗位調整爲競招。

擴大競招職位範圍，存在強制用戶付費的嫌疑。去年4月份，有媒體報道BOSS直聘強制消費、隨意上漲會員費。用戶此前在BOSS直聘職位發布還很正常，後來一夜之間職位全部被“下架”，成了待开放狀態，相關職位也都變成競招職位，只有付費才能發布。這讓負責招聘的HR十分爲難。

對此，BOSS直聘客服回應到，由於那些職位在市場火爆程度高，且競爭激烈，長期處於供不應求的狀態，所以會被列爲競招職位。讓招聘人員不解的是，就連一些專員崗、行政前台崗都被列爲需要付費的競招職位。

值得一提的是，免費的普通職位發布空間被壓縮，即使是充值VIP，普通的VIP账戶也只能發布少量的競招職位，如果企業想要發布更多職位，獲得更多流量曝光，或者更多查看和溝通次數，還須另行付費。如果开通所有招聘權益，企業每月花費數千元，年費可能達上萬元。

BOSS直聘對於競招職位和突然下架招聘需求要求企業付費的行爲解釋，不足以令企業信服，HR覺得BOSS直聘的付費崗位判定標准不公开、不透明，僅以BOSS直聘說了算，存在強买強賣的傾向。

強制付費之外，BOSS的會員費也被投訴惡意漲價，同樣BOSS直聘的解釋缺乏透明。有企業用戶表示，僅相隔一個月，BOSS直聘會員的續費價格便從218元增長到388元。另外，漲價頻繁，購买會員的價格從98元接連漲到298元、328元、418元。BOSS則以系統定價、職位火爆爲由，肯定了漲價的合理性。

充值壓力上升，必然加重了中小企業的招聘成本。可問題是，即使充值了，招聘效果也未得到明顯提升，讓企業加深了對BOSS直聘的平台機制的質疑。投訴平台上不少購买過會員的用戶反映，付費後招聘效果仍然一般，收到的簡歷較少，與公司預期差距較大。而在其他招聘平台，以更低價格充值會員，反而收到了更多的簡歷。

無奈之下，不少企業要求BOSS直聘退費。就在BOSS直聘加碼付費滲透後，企業客戶的在线招聘服務收入增長，直接帶動了BOSS直聘的營收增加。

財報數據顯示，BOSS直聘超九成收入由在线企業招聘服務貢獻，而其他互聯網招聘企業除了招聘業務，也布局獵頭、培訓等服務。2021年全年，BOSS直聘對企業提供的在线招聘服務營業額達42.19億元；2022年前三季度該服務收入達33.92億元，佔總營收的98.9%。

隨着付費收入增長，BOSS直聘也走出虧損泥潭。2022年上半年，BOSS直聘實現淨利潤8030萬元，而2021年同期虧損16億元。盈利改善一方面基於BOSS直聘大力壓縮成本，總經營成本及費用從2021年同期的36億元減少至22億元，銷售及營銷費用從11.53億元減少至9.22億元。

另一方面，不斷擴大中大型企業收入來源。2022上半年，BOSS直聘的KA客戶帶來的收入同比增長42.8%，中型客戶帶來的收入同比增長43.7%。短期來看，BOSS直聘依靠付費准入快速拉起營收利潤，長期因付費引發用戶抵觸隱患，可能弱化利潤可持續增長支撐。

平台生態裂縫頻現

早期，BOSS直聘的收入大頭在於小型客戶，公司來自於小型客戶的收入佔比接近50%。如今，雖然BOSS直聘宣稱立足中小企業和藍領市場，但近兩年實際上業務權重逐漸向大中型企業傾斜。

最新財報數據可見，BOSS直聘在去年前三季度來自大客戶的收入增長20.5%，達7.75億元；來自中型客戶收入達14億元，二者在營收中佔比爲23%、41%，而小型客戶收入佔比下滑至36%。

當BOSS直聘的盈利模型發生變化時，營收支撐轉向付費能力更強的大中型企業客戶，那么小型客戶受付費壓力影響，可能選擇逃離平台。小型企業客戶生態出現裂縫，也將影響平台內C端用戶的留存。

從客群結構看，BOSS直聘當前的生態構成中下沉標籤明顯。截至2022年6月30日，BOSS直聘服務的企業中84.6%的企業員工人數少於100人。白領和金領用戶、藍領用戶和學生用戶分別佔公司求職者用戶群的百分比達到54.5%、29.3%及16.2%。

BOSS直聘曾抓住中小企業在线招聘紅利，以及直聊市場需求，用戶規模持續增長，實現了流量基本盤的建立。在盈利爲先的第二階段，BOSS直聘把付費和轉化作爲战略優先，能否保持住利潤增長與客群結構和規模之間的平衡，尚不得而知。

除了付費對平台生態的擠壓，BOSS直聘還面臨生態治理難題。自情色招聘事件被曝出後，BOSS直聘平台生態亂象頻現，包括大數據殺熟、用戶被惡意投訴、虛假招聘等，嚴重影響了用戶的使用體驗。

B端企業權益難以保障。第一，有B端用戶被錯誤投訴，BOSS直聘審核不到位。蘇州趣色公司稱，此前在BOSS直聘招聘的員工在培訓期任職數天，工資已經支付，但有員工爲了報復，在BOSS直聘投訴該公司，導致账號被封禁。“封禁账號前，BOSS直聘有必要對投訴者提供的信息嚴加審核，而非僅聽信一面之詞。”

第二，不斷擡升的收費門檻，增添中小企業招聘成本，在平台規則面前，中小企業話語權較弱，爲了招聘工作正常开展，不得不服從平台規則。但付費後的智能匹配效果不及預期，招聘工作受阻，更是加重企業經營損失。

C端用戶在求職過程中也陷入權益受損困境。一方面，BOSS直聘中的違規公司未被及時處置。一位在BOSS直聘找工作的求職者稱，自己在平台上的成都成華區熊貓panda探案館參加了劇本殺兼職dm的面試，籤合同時貸款支付了9800元培訓費，之後因疫情停業無法進行线下培訓，該求職者想要停掉分期卻被該公司以多種理由拖延。

另一方面，平台上可能存在虛假招聘信息，誤導C端用戶。一位用戶在BOSS直聘看到許多高價小時工的招聘，統一回復已招滿，需用戶自己前往蘇州總廠，結果到所給地址後被黑中介拉上大巴車，去各種黑中介合作的廠家應聘，被騙多次後找客服、報警都未得到補償。

作爲服務求職者和企業的平台企業，BOSS直聘有責任和義務夯實安全、有保障的平台生態，力求把消費者保護做到極致。若是長期被B端用戶詬病“氪金”，被C端用戶吐槽缺乏公信力，那么快速拉起的市佔率也積滿泡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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