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洲前首富遭沽空機構狙擊，反擊之後“認慫”了？

1年前

亞洲前首富遭沽空機構狙擊，反擊之後“認慫”了？

2022年並沒有給全球絕大多數頂級富豪帶來什么美好的回憶，美聯儲加息背景下美股大跌，大型科技公司利潤下滑，“首富”馬斯克財富幾乎腰斬。不過“有人歡喜有人愁”，印度能源巨頭阿達尼集團的創辦人兼董事長高塔姆阿達尼（Gautam Adani）身家逆勢上漲，一度超越亞馬遜創始人傑夫貝索斯，僅次於馬斯克位居富豪榜第二。

但“人怕出名豬怕壯”，阿達尼在迎來人生高光時刻的同時，嗅覺靈敏的做空機構也找上門來“挑事”了。本月25日，華爾街沽空機構興登堡研究（Hindenburg Research）發布了一份針對阿達尼集團的做空報告，稱這個企業“在過去幾十年裏肆無忌憚地進行股票操縱和會計欺詐”，而當下背負的巨額債務將使整個集團的財務狀況岌岌可危。最後該報告的結論認爲，阿達尼集團旗下7家上市公司未來股價的潛在下跌空間或高達85%。受到該利空消息的打壓，阿達尼旗下多家上市公司出現連續下跌，其中1月27日阿達尼集團的股票在孟买交易所下跌近10%，阿達尼本人的身價也在短短一周內大幅縮水超480億美元。 面對指控，阿達尼也开始了反擊。他發布了400多頁的超長報告，聲稱空頭機構是在“對印度和印度經濟進行攻擊”，並且印度國內的金融機構，似乎也加入了阿達尼這一邊。眼看着阿達尼集團的新股認購就要完成，不過本月初風雲突變，印度當地媒體消息稱，印度證監會正在對阿達尼旗下公司的股票暴跌進行全面的調查，調查內容包括股票操縱，以及股票發行中是否存在違規行爲等事項。受此影響，阿達尼旗下公司已決定撤銷創紀錄規模的二次發行計劃。

起家於鑽石，發家於煤炭 高塔姆阿達尼出生於1962年，其父親是當地小有名氣的紡織商。大學的第二年，年僅18歲的阿達尼發現鑽石貿易有利可圖，於是主動輟學，到孟买成爲一名鑽石分揀工。隨後不久，他就轉行做起鑽石貿易，不滿20歲時便賺得了人生第一個百萬。賺到第一桶金之後，阿達尼回到故鄉古吉拉特邦，和哥哥一起創辦了阿達尼出口有限公司（阿達尼集團的前身）。此後30年，阿達尼一路高歌猛進，集團包括了7家上市公司，商業版圖橫跨能源、港口、物流、採礦、天然氣、航空航天以及機場等。 而讓阿達尼去年衝上世界首富排行榜前列的，主要是節節高漲的煤炭價格。去年國際能源市場格局巨變，煤炭、石油、天然氣等傳統價格持續飆漲，印度國內煤炭價格從前年的50美元/噸最高飆升至400美元/噸，煤炭業務成爲了阿達尼集團最暴利的"印鈔機"，集團旗下部分上市公司的股價也跟隨暴漲。2020年年初，阿達尼個人財富淨值僅爲65億美元。到了2022年9月，其身價最高升至1468億美元，短短2年時間漲幅高達21倍，成爲了2022年全球財富增長最快的億萬富豪。

做空機構聚焦“三宗罪”： 槓杆、估值與財務操縱 在做空報告中，興登堡研究共提出88條指控，匯總來看主要聚焦於槓杆、估值水平以及營收操縱這三大問題。 首先是槓杆過高：報告中表示，阿達尼集團內多家上市實體的負債率明顯高於行業平均水平；7家上市實體中有4家的自由現金流爲負。之所以負債率如此之高，是由於阿達尼集團的對外投資主要是通過債務融資實現。去年5月，阿達尼集團收購了瑞士豪瑞水泥公司的印度分公司，成爲印度第二大水泥生產商；去年12月初，阿達尼集團又成爲了新德裏電視有限公司的大股東。持續的融資收購，讓集團總負債一年之內增長超過40%，對償債現金流構成了極大的壓力。如果集團主營業務出現下滑，存在債務違約的可能。其次是估值過高：報告認爲，阿達尼集團所涉及的能源及基礎設施產業屬於傳統行業，估值一般不高。但經歷三年的瘋漲後，相關上市公司的估值已經接近於泡沫時期的科技股，即使不考慮公司財務上的問題，估值回歸也會對股價形成很大壓力。 第三就是財務操縱：興登堡研究稱，基於兩年的調查、與該公司前高管和高管的對話以及對多個國家的實地訪問，發現阿達尼的哥哥在包括毛裏求斯、塞浦路斯、加勒比群島等在內的多個所謂"避稅天堂"創建了許多離岸空殼實體，這些離岸公司持有大量阿達尼上市公司的股票並操縱上市公司利潤，同時幫助上市公司通過大規模的股權質押獲取融資進行外部收購。 美國知名對衝基金經理比爾•阿克曼（Bill Ackman）在仔細閱讀了興登堡研究關於阿達尼集團的報告後表示：“該報告非常可信，且研究非常充分。”他同時提醒提供爲阿達尼集團融資的銀行應對報告中指出的問題進行更詳細的盡職調查。

“上頭有人”也沒用，印度首富要認慫？ 對於做空機構的質疑，阿達尼集團1月29日發表了一份413頁的報告，駁斥了興登堡研究的相關指控，表示興登堡研究提出的88個問題中，約有65個問題已經在阿達尼的公开披露中得到解決，美國做空者的行爲“無異於一場精心策劃的證券欺詐”。阿達尼本人強硬回擊道：“這不僅僅是毫無根據的攻擊，而且是對印度、印度機構的獨立性、誠信和質量，以及印度增長故事和雄心的蓄意攻擊。” 不過，也有相關分析人士認爲，考慮到阿達尼集團與印度政界的良好關系，興登堡研究本次的做空計劃未必能夠成功。據報道，阿達尼和印度總理莫迪私交密切。莫迪2014年當選印度總理前，在古吉拉特邦首席部長的位置上坐了近14年之久，在此間莫迪與阿達尼結下了非同一般的關系。印度當地媒體曾報道，2013年阿達尼兒子大婚時，賓客名單中多數人並未參加婚禮，只有莫迪全程參加了所有儀式，莫迪掌權後，阿達尼集團也开始飛黃騰達。或許這就是阿達尼回擊底氣十足的重要原因。在1月28日有消息報道稱，印度最大人壽保險公司、國有企業LIC將斥資約30億印度盧比（約3700萬美元），參與阿達尼集團的近25億美元新股發行。印度媒體認爲，LIC的行動是對阿達尼集團投了信任票，有印度“國家隊”作爲援軍，海外機構做空阿達尼行動成功的概率或將降低。除此之外，阿聯酋國際控股集團（IHC）1月30日宣布，將出資4億美元認購阿達尼集團增發的股票，這一消息無疑給正在與空頭激战的阿達尼提供了信心。不過進入2月之後形勢風雲突變。印度證監會宣布對阿達尼旗下公司進行全面的調查，瑞士銀行巨頭瑞士信貸也宣布，已經不再接受阿達尼旗下公司的債券作爲其私人銀行客戶保證金貸款的抵押品，阿達尼旗下上市公司本周三（2月1日）股價再次暴跌，個人的淨資產一天內蒸發超130億美元，年初以來資產淨值累計縮水超過480億美元，在福布斯富豪榜上的排名從第3位降至第15位，失去亞洲首富頭銜。 同日，阿達尼集團旗下最重要的上市公司Adani Enterprises宣布，決定不推進關於公开發售股票的計劃，並退還暫由第三方保管的股票配售所獲資金。似乎看來，這位亞洲前首富與做空機構的第一輪交鋒，要以阿達尼撤退“認慫”收場了。

尾聲

一份做空報告，拉开了海外做空機構與印度首富的交鋒的序幕，而本次對決的劇情也是跌宕起伏。阿達尼在回擊質疑時先是信誓旦旦，此後多家金融機構也力挺這位印度前首富，這位印度前首富看起來一度“巍然不動、胸有成竹”。但最終印度監管機構沒有“護犢子”，开啓了對阿達尼集團的調查。雖然這讓印度前首富在本輪交鋒中無奈退讓，但這也增強了國際資本對於印度資本市場透明度的信心，總體還是利大於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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