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 | 因   客

編輯 | 楊博丞

題圖 | IC Photo

禾賽科技在美正式上市。

美國當地時間2月9日，禾賽科技在美國納斯達克掛牌上市，其發行價爲19美元，募資額爲1.9億美元。上市首日，禾賽科技股價表現亮眼，开盤大漲25%，盤中股價一度達24.44美元，市值達到26.21億美元。

隨着新能源汽車賽道的持續火爆，作爲汽車之眼的雷達系統更是成爲兵家必爭之地，無論是毫米波+攝像頭的特斯拉路线，還是國內廠商集團選擇的激光雷達路线，都在追趕與顛覆彼此的過程渴望迅速證明自己，而禾賽本次上市的意義，更像是業界期待許久了的那一道行業分水嶺。

一、卷土重來上市美股，禾賽的另一個身份竟是和平精英？

作爲激光雷達賽道長期矚目的玩家，禾賽的故事遠沒有想象的一帆風順。

據資料顯示，禾賽科技成立於2014年。在成爲業界知名的激光雷達產品供應商之前，禾賽的研發方向竟然是天然氣和其他行業的高性能激光傳感器，而業務重點是天然氣檢測。在成立兩年後的2016年，禾賽才將主要業務轉移到激光雷達上。

不過，從新選擇賽道的禾賽在激動雷達領域的表現可謂一路狂飆。據數據顯示，2017年至2022年12月31日期間，禾賽共出貨超過10.3萬台激光雷達，並在2022年累計出貨超過80400台激光雷達。

但是，高出貨量並不代表高盈利，相反禾賽陷入虧損的時間已經非常久遠了。據招股書顯示，2019年-2022年前9個月，禾賽科技實現營業收入分別爲3.48億元、4.16億元、7.21億元和7.93億元；淨虧損分別達1.2億元、1.07億元、2.45億元和1.65億元

科技創業公司虧損幾乎是必經階段，但如何擺脫泥潭，往往才是考驗公司的重點。大多數科技創業企業給出的階段性答案幾乎一致：上市。

此前，禾賽在大好局面之下，上市計劃卻擱淺了。早在2021年1月，禾賽就曾躍躍欲試，試水科創板，計劃用15%的股份募資20億元人民幣。正當市場期待激光雷達第一股閃亮登場時，兩個月後禾賽又一次讓觀者看的迷霧重重，它卻撤回了上市申請。

據媒體報道，禾賽臨陣退縮的原因，有着多層面的原因。當時，禾賽坦陳自己主要的機械式產品與美國激光雷達巨頭Velodyne存在專利訴訟的問題，並且在訴訟中失利，需要向Velodyne支付一次性專利許可補償1.6億元，再加上後續按年支付專利許可使用費至2022年（預估約6000萬元）；而在與自身股東的利益切割過程中，禾賽也未完全妥善處理；更需要的注意，2020年9月禾賽的一次增資，在監管層面有可能被認定爲突擊入股，這顯然是禾賽不能承受之重。

不過，撤回上市申請的禾賽基本盤依然被看好，2021年6月，小米、美團、高瓴爲首相繼領投禾賽，11月小米單獨增資。

經歷一年多的休整後，禾賽本次IPO的目的地選擇在了美股納斯達克，這也非常讓人意外。畢竟，在中概股尚未完全恢復元氣的情況下，頂着中美合作框架這樣的全新監管模式登陸美股，禾賽需要趟過這片尚未有人跨越的雷區。

而另一個讓禾賽在美股市場需要注意的是配合國家战略的需要。近日，國家商務部稱擬將激光雷達等技術列入《中國禁止出口限制出口技術目錄》。在當前美國高舉科技制裁的大棒，對中資企業圍追堵截的局勢下，禾賽這樣的高科技創業公司即使在美股市場得到暫時的認可，也不意味未來會一直一帆風順。

不過，好消息是本次限制的只是技術出口，而產品出口並沒有在限制範圍之內。對於禾賽來說，打造技術護城河一直是其所追尋的，決不會輕易交底。所以，本次上市美股的禾賽，角色可能更像是個遍尋資源的和平精英——合作發育，伺機破圈。

二、出貨量大竟是虧本原因，禾賽朋友圈成運營雙刃劍？

從出貨量上看，禾賽一直是賽道內的實力玩家。2019年，據分析機構Yole統計美國激光雷達公司市場份額排名的數據禾賽排在Waymo、Robosense（速騰）等後面，僅位列第七，市場份額1%。而在2021年，禾賽市場份額已經提升至5%，排名第一。

既然已經是賽道中公認的實力玩家，加之出貨量巨大，那么禾賽爲什么還會持續虧損呢？答案其實就是五個字：賠本賺吆喝。

由於新能源市場爆火帶動激光雷達需求猛增，同時技術路线的不斷演進也讓激光雷達的成本一再降低。讓2021年財報中均價還是7700美元的禾賽激動雷達產品有了下調空間。

特別是在產能建設上，禾賽步伐領先業界：已經建設成了具備規模化生產能力的多家工廠及產线:位於上海嘉定的自建工廠已於2018年8月實現投產並通過ISO/TS 16949認證，可以支持非AT系列激光雷達產品年產3.5萬台和每月約2萬台AT系列激光雷達的產能；而"麥克斯韋"超級智造中心將於2023年全面投產，其年產能更是高達百萬台。

既然出貨產能如此龐大，禾賽虧損的原因就只能集中在售價上了。例如在2021年，禾賽的搭載二代芯片“AT128”車規級半固態激光雷達，直接被造車新勢力中的理想相中，相繼配裝在理想L8 MAX和理想L9等衆多主力車型上。

憑借出色的性能和可被車企承受的價格，AT128爭取到了包括理想、集度、高合、路特斯、上汽飛凡和長安汽車等主機廠數量衆多的訂單，甚至像小米這樣尚無產品面世的實力玩家，也已經預定了禾賽的雷達用以計劃配裝。2022年9月，據媒體報道，小米首款車確定是一款售價上限超過30萬元的轎車，並配備1顆禾賽混合固態雷達AT128爲主雷達，並以數顆禾賽全固態雷達作爲補盲雷達。

從禾賽合作的廠商可以看出，衆多頂級自動駕駛公司對其激光雷達有着很深的信任基礎，這串長長的合作名單也是禾賽向業界證明自身實力的朋友圈例證。不過問題也恰恰出在了這“該死”的“友情”上。

有媒體報道，禾賽科技創始人李一帆和李想是湖畔大學校友，得益於這層同窗關系，理想在禾賽推出新品後，立即達成合作，以嘗鮮姿態爲禾賽站台；而對於百度、美團、小米這樣的客戶，禾賽既是拿了人家的融資又想賣人家東西，角色上的模糊也就導致定價上的失准，更難提盈利了。

據招股書數據顯示，禾賽科技在2020、2021年、2022年（1-9月）的毛利率分別爲57.5%、53.0%和44%，毛利率連續下滑，而這段時間，也恰好是禾賽主打產品相繼面世，並被業界風傳以半價賣給這樣理想大客戶的重疊時間，有媒體測算，如果傳聞屬實，禾賽每賣一台就要虧掉至少3000元。

也就是說，禾賽一直以來都在賠本賺吆喝，然後再從明星股東處尋求資金支撐，這個循環在之前雖然偶有指摘，但還沒有達到被廣泛質疑的程度。可如今禾賽上市在即，如何與自己的大客戶們做好體面的切割，確實考驗禾賽的智慧了。

三、賽道激烈步入長局，隔岸觀火之下面臨同行追趕

禾賽選擇美股上市，一個很重要的背景是國外激光雷達科技創業企業集體處於深水火熱之中，尚沒有出現一家可以扛起行業大旗的公司，這對於旨在布局全球市場的禾賽來說，無疑是一次良機。

據媒體報道，2022年12月21日,硅谷固態激光雷達傳感器开發商Quanergy Systems已根據破產法第11章申請破產保護,而不到一年之前Quanergy Systems剛剛通過SPAC模式上市成功。另外，在其破產之前的自救行動中，已經籌集到了約3.25億美元，但對於運營成本極大的激光雷達企業來說，依然杯水車薪。

更讓人震驚的是，整個2022年，破產成了國外激光雷達企業相伴始終的安魂曲：6月，SolutionsFast和Enjoy Technology Inc.公司相繼宣布破產；11月， Radius公司申請破產。加上12月的Quanergy Systems，恰好組成了激光雷達牌桌上的失意者聯盟。

如果說初創公司在激光雷達賽道的生存艱難是可以料想的，那么老牌企業在過去一年的日子也可以說是舉步維艱了。

據媒體報道，激光雷達領域鼻祖——成立於1998年的Ibeo在2022年9月30日向漢堡破產法院提交破產申請；而成立於2007年的Velodyne在2022年最後一個季度的股價一直沒有突破一美元的生死线，而自己最大的全球客戶百度阿波羅也投向了禾賽的懷抱當中。同樣，成立於2016年的Ouster日子也並不好過，面對以禾賽爲首的激光雷達企業的追趕，自身的股價提振一直未見起色，最終只能和Velodyne選擇合並，抱團取暖。

這種情況的頻頻出現，是因爲國外激光雷達的技術相比國內不具備競爭力嗎？答案恰恰相反。Velodyne公司最早研發了128线束的固態激光雷達，最早在業界作爲樣品，是競相模仿的存在，其技術架構和產品設計一段時間以來都具有前瞻性。而Luminar公司的產品在性能方面更是得到了業界的公認。

既然不是產品問題，那就要從市場上尋找原因了。

據媒體統計，國外車企對激光雷達的態度遠沒有國內車企开放和包容。目前只有奔馳、奧迪、寶馬、豐田、本田、沃爾沃、大衆7家品牌8款車型宣稱搭載激光雷達。而從量產信息可知，盡管Velodyne、Innoviz、Lumina和Cepton都陸續拿到了部分主流車企的訂單,但規模化交付前裝激光雷達的供應商,只有法雷奧一家。

與之相反的，據媒體不完全統計,目前國內市場有超過30款車型已搭載或計劃搭載激光雷達,其中有近20 款車型於2022年下半年交付上市。具體車型包括蔚來ET5/ET7、小鵬P5/G9、威馬M7、哪吒S、高合HiPhi Z、長城沙龍機甲龍、長城摩卡、埃安LX plus、智己L7、飛凡汽車R7、北汽極狐阿爾法S華爲HI版、阿維塔11等。

一來一去之下，市場環境的巨大差異，也就決定了激光雷達企業的生存環境，加之激光雷達產品向來需要高投入、長周期研發，像禾賽這類廠商，能夠迅速迭代產品，靠的既有龐大資金的鼎力支持，也有需求支撐下的規模化生產的战略布局，如此種種之下，禾賽產品在性價比這一核心優勢加持下，自然要比水深火熱的國外激光雷達企業過的像樣一些了。

不過，禾賽也並非高枕無憂，畢竟即使國外企業短時無法對其造成威脅，但國內一衆同業公司，也是對這塊沒有爆發的市場蛋糕虎視眈眈：華爲的等效96线半固態激光雷達的價格已經在千元以內，對車企極具誘惑力，加之大廠背書，產業環節齊備，自然實力不能小覷。而圖達通的高端獵鷹系列激光雷達，已經配裝相關蔚來車型上市，並且蔚來計劃未來所有車型都配裝圖達通產品。再比如速騰聚創，其激光雷達產品更是進入豐田汽車的產品供應鏈當中，可謂走出國門，一鳴驚人。

以上各個廠商，對禾賽的追趕必將亦步亦趨，要想鞏固住自己行業頭部的位置，禾賽除了上市，要做的還有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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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接連虧損、賠償專利，禾賽“帶病”上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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