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rl Icahn(卡爾伊坎)這個名字似乎還沒有到路人皆知的地步,但他在華爾街的地位並不比股神巴菲特差很多。最能明顯體現的是他在華爾街有個專屬的兇狠名號:“華爾街狼王”。 舉個例子,多年以來,他和巴菲特圍繞西方石油公司不斷上演股市和媒體界的爭鋒相對,甚是熱鬧。去年巴菲特連續出手購入大量西方石油的股票,引起了市場廣泛的議論,而狼王恰恰選在差不多時間完全清倉了自己曾大量持有的西方石油股票。 兩人關於西方石油結下的梁子最早還可以追溯到2019年,當時巴菲特通過獲得該公司的優先股和普通股認股權證支持公司一項規模巨大的收購行動。當時,已經大量持有西方石油股票的伊坎對巴菲特所獲股權回報程度大爲不滿,甚至起訴公司,要求逆轉這個稀釋其他股東權益的交易。但後來巴菲特依然得償所愿。 卡爾伊坎能夠得到狼王這個名號,和他長期盈利的業績和激進的投資策略有關。和巴菲特喜歡的長期持有、價值投資等理念相比,較短期的套利、做空和激進狙擊者是伊坎身上最明顯的標籤。 狼王最厲害的地方是擅長尋找市場上“低估”的企業,然後大量入股進行“惡意收購”,從而完全掌控這家企業。完成控制後,他會讓標的公司進行大幅度的管理層換血、人員清洗、資產變賣以及回購等有利於其自身股東權益的行爲,就算可能會把這家企業“肢解”得七零八落也在所不辭,一切都爲了自己能夠獲得超高的收益。 還有些情況下,伊坎的本意不是要完成控股,而是在取得一部分股權的前提下公开抨擊該公司的管理層,並聯合部分持有相同觀點的其他股東作勢提出進一步的收購計劃,從而逼迫這些公司的管理層用更高溢價的現金回購伊坎之前所收購的股票進行息事寧人,或者邀請和管理層比較和睦的“白衣騎士”進行對抗,這也能讓其之前的股份被高溢價收購。這種操作就是人們通常認爲的市場野蠻人行爲。 當然,伊坎並不是每次都能成功。公司管理層還有毒丸計劃、稀釋股權、訴訟等一系列反抗武器,但部分的失利並不妨礙狼王整體上坐擁數百億美元的身家,常年排在世界富豪榜前一百名單中。
須注意的是激進的野蠻人投資法則並不是狼王投資策略的全部。類似環球航空公司這樣伊坎狙擊並拆解的公司近年來已不多見。近年來他出現在媒體報道中更多的是因爲投資於可口可樂、蘋果和西方石油這樣的大企業而獲得豐厚的回報。 只是最近,當年邁的狼王再次進入世界媒體視野中時候,情況有些不同。
狙擊者反被狙擊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是本次事件的最好批注。 先看伊坎旗下主要的投資平台伊坎企業的股價走勢圖。本周已經下跌超40%。 原因是本周初,國際著名的做空機構興登堡研究公司(Hindenberg Research)發布了一份沽空報告,主要內容是質疑該公司利用新投資者注入的資金,向舊股東支付股息,認爲公司目前高達15.8%的股息不可持續。 興登堡認爲公司的股價被嚴重高估,且伊坎在持續虧損的情況下過度槓杆,將造成非常不利的局面:“在現階段下,伊坎個人的淨資產依賴於向散戶投資者出售價格過高的伊坎企業股票,同時讓他們相信他們將獲得永久穩定、安全的股息回報,盡管有大量證據表明情況並非如此。” 細讀這份報告,我們可以簡單羅列出興登堡的“指控”邏輯。
(1)伊坎企業的账面價值遠遠不足以支撐其股價,股價飆升主要是以超高的股息來吸引散戶。超高的股息是通過賣出該公司股票來獲得的。
(2)伊坎本人是該公司最大股東,持股量達到約85%,和向散戶支付現金作爲股息不同,他卻得到了新股作爲股息。 (3)伊坎利用自己個人的絕大部分股份作爲質押,在外進行了大量未披露用途的借貸,一旦這些借貸出現問題,其股份將被用來償債從而出現巨大風險。 我們似乎可以發現興登堡指責伊坎的這些論據和伊坎早年獲得第一桶金的“套利交易”有相似的地方。這也一定程度上加強了我個人對這份沽空報告的可信度。 對此,伊坎本人做了非常簡短的回應:“這是一份自以爲是的做空者報告,目的只是爲了使得興登堡在空頭頭寸上獲取利潤,但犧牲了伊坎企業的長期股票持有人的利益。”但他並沒有細致反駁興登堡提出的各項論點,而是口號式地說:“我們堅持公开披露原則,且相信,從長期來看,伊坎企業的表現會像以往一樣不言自明。” 伊坎企業的官方回復也沒有更多的“加料”,只是強調伊坎企業以實力爲基礎進行運作,其資產負債表上約20億美元的現金和現金等價物就是一大證明。 在做出任何判斷之前,我們還得看看興登堡研究公司是什么來頭。 一句話就是來頭很大。 今年以來,這家神祕的超小型(據說員工就十幾個人)研究機構已經幾乎“幹倒了”兩家巨頭企業。 今年初,興登堡指控印度前首富旗下的阿達尼集團利用離岸公司違反印度股市的持股規則,並進行擡高股價等廣泛的欺詐行爲。該報告導致阿達尼集團旗下上市公司損失了超過1000億美元的市值,並在融資方面出現嚴重信用危機。該事件甚至一度帶崩了印度股票市場,在當時造成了大量媒體的關注和報道。 到了今年三月份,興登堡再次出擊,發布調查報告指出美國新興支付應用Block人爲地誇大了其用戶數量,並聲稱Block的“狂野西部式”的失敗風控系統和反洗錢內控導致其成爲犯罪分子處理交易的一個流行方式。該公司的股價在報告發布後立刻下跌了20%之多。 雖然興登堡的這兩次沽空行動都遭到了對象公司的嚴厲反擊,這兩家企業也沒有出現倒閉等更嚴重後果,但從造成股價損失和對其商譽的影響上來講,興登堡是徹底的贏家。 因爲興登堡之前布局的做空頭寸幾乎肯定已經爲他們帶來了極大的盈利。但即便到現在,外媒和很多研究機構依然無法挖到到興登堡更多的做空細節和做空盟友。 尾聲 商場往往如战場般殘酷。對伊坎來說,這次危機似乎是遭受了一記諷刺的左勾拳。因爲他賴以成名的盈利策略就是通過狙擊市場中的標的進行的。
對於興登堡來說,今年不到5個月就完成了備受矚目的三次成功狙擊,其勢必擁有了極強的自信心。 然而一切還需要等待時間來揭示。因爲市場一向只認一個法則:“笑到最後的才是真正的贏家。” 【免責聲明】本文僅代表作者本人觀點,不構成任何投資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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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狙擊狙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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