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科技30人丨中企雲鏈董事長劉江:“三做三不做”,邁向產業數字化發展的未來
1年前

在劉江看來,中國供應鏈金融市場在三重機遇疊加之下必然前景廣闊,而中企雲鏈也將秉持着“三做三不做”的理念,轉型成爲一家數字化公司,逐步走向產業的縱深之處。

記者 | 楊希 

編輯 |  李玉敏 

新媒體編輯 | 實習生 賴睿穎

從2015年5月組建成立,中企雲鏈已經走過了八個年頭。董事長劉江一路陪伴着中企雲鏈成長,也走過了八年風雨創業路。近日,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與劉江在北京开展了一場深談。

劉江原本是大型央企的副總會計師和財務負責人,轉型創業後,帶領中企雲鏈朝着我國產融互聯網的標杆企業邁進。初次見到劉江,談起中企雲鏈與中國供應鏈金融市場,劉江不執底稿,滔滔萬言。

據悉,依照推廣一代、研發一代、探索一代的思路,中企雲鏈產品已由最初的核心產品“雲信”,拓展至“雲租、雲砼、雲單、雲數”等等,其覆蓋的場景也由單一的企業確權,拓展至場景金融、數字金融、企業服務等。

在這次對談中,劉江談到最初如何用火車上的四小時完善“雲信”的商業模式,也談到央企子公司紛紛下場時的迷茫與思索。在劉江看來,中國供應鏈金融市場在三重機遇疊加之下必然前景廣闊,而中企雲鏈也將秉持着“三做三不做”的理念,轉型成爲一家數字化公司,逐步走向產業的縱深之處。

01  創業之路:從茫然探路到良性循環

《21世紀》:你之前是大型央企的副總會計師和財務負責人,在業內是很專業的,怎么會想到來創立中企雲鏈?

劉江:首先從個人興趣上,我對這件事比較感興趣,同時也是有些機緣巧合。

2012年我回到南車財務部工作。爲了提高資金效率,減少沉澱,那時我想推行商票保貼的業務。當時票據還是“紙質時代”,商票保貼的形式是,由我的子公司开出商票,附上保貼函,供應商收到商票後就可以到銀行進行貼現。但由於商票太過小額和分散,銀行成本高因此利率也高,由於貼現銀行監管規定,導致我們的供應商需要往返北京來开戶和貼現,操作成本很高,所以推行了半年後我自己就放棄了,但還是覺得心有不甘。

後來也是受到互聯網金融的新業務啓發。當時京東推出了“京東白條”,我就想,個人信用都能“打白條”,企業信用爲什么不能“用起來”。於是我就推動南車旗下的投資公司去做供應鏈金融業務,巧合的是,後來南北車合並,同時上層也提出“大衆創業,萬衆創新”的口號,我就決定帶領團隊出來創業了。當時一門心思就想,把這個事幹成,推出了我們的“雲信”。後來我帶着團隊到各個央企去路演,“雲信”產品已經初具雛形。

《21世紀》:那“雲信”這款產品是怎么打磨出來的呢?創業後就是一帆風順的么?

劉江:其實“雲信”最初的模式還是“喫利差”的傳統思維,通過核心企業確權,合作銀行來放款,我們“喫利差”。中企雲鏈2015年成立以後,我組織過一次會議,給核心企業的總會計師們介紹“雲信”。

那次會議上,大家都說支持,但沒有人聚焦討論“雲信”的商業模式,我就覺得“雲信”的商業模式肯定出了問題。所以在回京路上,我重新思考了我們的商業模式,今天的“雲信”也就誕生在那火車上的四個小時。

當時互聯網概念比較火,也很流行虧損創業。我就想,不如把眼界再放寬一些,是不是能先做大規模,再去找盈利模式呢?就這樣,我確定了“雲信”目前的收費標准。

說實話,其實當時這一收費標准無論是團隊還是主管領導,都不同意。覺得不可能盈利,因爲當時市場上類似業務的利差是3%甚至更高。我對團隊說,如果利潤高,爲什么還需要我來做?其他企業也可以自己來做。我就是要壓低行業的收費標准,擡高行業競爭門檻,做成互聯網模式。就這樣從2015年堅持到現在,的的確確,我們虧了七年。

《21世紀》:中間有過壓力么?

劉江:說實話,虧到中間我自己也有點茫然了。擺在我面前的是兩個問題,第一個是,哪天能盈利;第二個是,中企雲鏈的收費標准已經足夠低,爲什么還有央國企和金融機構愿意自己“下場”幹呢?堅持下來之後我也有過反思,我覺得央企自建之後,其實解決了此前我們面臨的一個最大的問題,就是市場普及。

在中企雲鏈的創立之初,市場有各種各樣的聲音,質疑這項業務是否合規。後來央企自建後,企業發現這項業務可以做。同時這些央企自建之後,也碰到了我們當年同樣的問題,子公司會考慮自身的成本和利益。同樣的業務,他們自建平台收費更高,我的收費低很多,還有很好的服務,我們的業務反而能夠更快落地。

其實當時各家銀行金融科技子公司紛紛下場自建,對我也是衝擊蠻大的。一度我也很茫然,是不是銀行自己做就沒有我的事了?後來我反思,其實不是的。就像每家銀行都有信用卡,爲什么支付寶和微信還能存在,後來我們就走上了聚合這條道路。

當時爲了和銀行加強合作,培養雲鏈自己的客戶群體,我還做了一個比較衝動的決策,就是培養大量的地推。我們的地推人員從三十人翻了十倍發展到三百人,這樣虧損就直线上升。但通過地推團隊,我們掌握了大量的核心企業,各家銀行也愿意和我合作了,就形成了良性循環,業務也就這樣一步步發展起來了。

02  布局數字化:培養發展的“第二曲线”

《21世紀》:剛才你提到“地推模式”。前期我也從銀行的客戶經理處了解到,“地推模式”其實是幫銀行做工作,所以客戶經理的評價還比較好。

劉江:我一直有一個觀點,要擁抱銀行,但不能“賴”在銀行。我們需要攻下銀行客戶經理攻不下來的客戶,要有攻堅克難的能力,否則很難掌握主導權。

《21世紀》:其實中企雲鏈這幾年發展很快,產品在迭代更新,還成立了場景金融部和數字金融部。從你個人角度來看,你會把中企雲鏈的發展總結成哪幾個階段?

劉江:我想可以用2018年來做一個劃分。2018年以前,我們堅定不移地去做主體信用產品。後來各個央企下場,我就有些茫然。在茫然的時候,我开始選擇主體信用之外的道路,也就是場景金融。

所以2018年我們开始做工程機械相關的場景金融,也就是“雲租”。最初只是爲了找到一條生存道路,但後來落地後發現產品粘性非常強,而且門檻也相對比較高。也因爲工程機械的產業數字化難度大,我們前後做了四年多,直到去年才有收入。

回頭來看,我認爲從2018年前後,中企雲鏈就开始培養發展的“第二曲线”。我們先後布局了工程機械產業數字化、商品混凝土數字化、建築材料交接的數字化、建築工人勞務場景的數字化等等,對應我們的產品叫做“雲租、雲砼、雲單”和“雲勞務”。我們還計劃將發票場景數字化也做起來,拉通產業數字化的全場景,爭取形成一條完善的數字供應鏈。

《21世紀》:現在做了這么多細分場景,個人印象最深、或者說最喜歡的是哪一個?

劉江:我現在最喜歡的當然還是“雲租”。“雲租”這是我做成的第一個場景金融產品,而且親身經歷的確更有感情。但我覺得,未來中企雲鏈要再上一個台階,可能會依靠“雲勞務、雲單和雲稅”這些更多的場景“雲”系列場景金融產品。

具體來講,“雲單”不僅僅可以用於建築業,它可以應用於中國的所有行業。其實,整個國民經濟的運行,都體現在一張小小的單據裏。“雲單”對行業的貢獻是,將保理確權標准化、透明化。我們重構了保理這項業務,近期第一單業務也要落地了。

“雲勞務”是服務於建築業。中國建築業工人超過了5000萬人,未來我們也可能介入勞務領域,幫助企業做收入與支出的管理。本質上來講,“雲勞務”是一個辛苦活,但有難度的領域才有我們發展的機會。

“雲稅”是我們近期剛剛確定要做的一項業務。當前我們已經拉通了供應鏈金融的全流程,只有一個環節還沒有產品覆蓋,就是稅務發票環節。

我想,如果能夠將企業生產經營的全流程都接入中企雲鏈的在移動端的“鏈信”平台,那么我們就會成爲企業與企業之間的“微信”,覆蓋了企業的各類零散信息與需求,形成一個敏捷的、完整的體系,既能給企業之間提供便利,又能讓資金方認可,這也是產業數字金融的發展前景。

03  “三做三不做”:中企雲鏈的未來

《21世紀》:如今,隱私保護也是金融行業所關注的問題,尤其中企雲鏈大部分產品都與互聯網相關,在業務辦理過程中是如何保障安全問題的呢?

劉江:我們已經开始做這方面的應用和探索了。去年我們成立了數字金融部,重點做隱私計算的工作,包括數據的可用不可見、多方建模等等。舉個例子,在疫情期間,我們和一些央企子公司探索基於ERP數據的供應鏈金融。企業ERP數據非常敏感,不可能對外提供。我們搭建了一套新的系統,鏈接核心企業和融資方,對於供應商提供的相關數據,核心企業只需要通過系統確認是與否、是否超出範圍等即可,以這種方式實現數據的可用不可見。現在我們也在積極對接銀行進行多方建模的探索。

《21世紀》:疫情三年,使得金融機構和企業對數字化服務的重視程度都上了一個台階,那中企雲鏈怎么看待這個發展趨勢?當前有哪些階段性目標?

劉江:我們也有一些階段性目標,比如產業數字化方向。近期,我們在战略聯盟部新增加了產業數字化職能。未來我們會在每個細分行業裏尋找一些了解產業、又有一定數據積累的中小型軟件公司來合作。

我們不可能在每個細分領域裏都從頭做起。但中企雲鏈對國內各家銀行的風控邏輯理解非常深入,我們可以幫助合作夥伴進行數據的整理,自上而下地幫助他們進行產業數字金融業務落地。

這對三方都是有益的。我們在沒有增加合作方原本成本的基礎上,幫助他們創造了一部分來自數字金融服務的增量收入,銀行也能夠獲得更多的普惠金融客戶,擴大業務的覆蓋面,同時也可以進一步解決信息不對稱、中小企業融資難的問題。

《21世紀》:一直以來,核實貿易的真實性都是供應鏈金融的痛點,中企雲鏈如何保障貿易的真實性?

劉江:“雲信”是用核心企業的硬承諾,來實現未來貿易現金流回款的確定性。同時供應商在融資的時候,需要提交增值稅專用發票與合同,專票目前不存在造假的問題。

我覺得,供應鏈金融風控的邏輯就是兩大方面,一是貿易背景的真實性,二是現金流回款閉環。過去很多貿易融資出了問題,其實底層貿易都是真實的,但現金流沒有控住、沒有閉環,資金被挪用了。

所以說,找到現金流確定能回來,並且閉環用於償付銀行資方供應鏈融資變得極其重要。譬如汽車、房子,無論生產的是什么,要有市場需求才會有現金流入,才能使得整個上遊供應鏈資金運轉順暢。所以我們現在更喜歡去了解整個供應鏈條在哪裏能回現金流,這是風控的底層邏輯。

《21世紀》:你認爲應當如何平衡“融資難”、“融資貴”這兩個問題?

劉江:我認爲中小企業“融資難”、“融資貴”的核心問題是契約精神的缺乏。合理账期是核心企業的正常訴求,如果核心企業都能夠按照按照合同來確權,供應商可以低成本融資,很大程度會緩解融資難、融資貴,大家就不會對應收應付“深惡痛絕”。歸根到底,我認爲供應鏈金融解決了行業的兩大痛點。一是交易的真實性,也就是真假問題;第二是資金的閉環,要看到真實的現金流。

《21世紀》:從中企雲鏈的業務領域來看,除了基礎運行,也需要不少專業人才。當前公司在整體人才引進或者培養方面,有哪些計劃?我們關注到中企雲鏈也和天津經开區展开了密切合作,有一些產業科技人才相關的計劃,能否進一步介紹一下?

劉江:我們的的確確很需要人才。目前在北京,我們的研發團隊約有300多人,但北京生活成本高,年輕人也很難扎根。我在央企工作很長時間,喜歡“大院文化”,同時我也覺得應該給員工更多的人文關懷。

我們和天津經开區开展合作,未來政府會給我們提供很好的政策扶持,加上我們能給員工提供在天津當地有競爭力的薪酬福利水平,這樣一方面我可以放心大膽地從全國招納優秀人才,另一方面人才加入我們之後也能夠更沉得住氣,扎扎實實做好產品研發。

我希望通過與政府共建的方式,爲企業留住一批核心人才;也希望能夠以一個產業帶動一片地區,推動地區金融科技產業園的發展。

《21世紀》:你希望中企雲鏈未來能夠成長成爲一個怎樣的企業?

劉江:術業有專攻,中企雲鏈未來的定位就是做數字化。我們提出了“三做三不做”,“三做”是做數字化、做生態、做服務;“三不做”是“沒有粘性的不做,沒有入口控制的不做,沒有科技賦能的不做”。我覺得,當中企雲鏈按照這樣的方向發展,成爲一家數字化公司後,就會變得沒有行業邊界。因爲隨着經濟的發展,各個行業都需要數字化轉型,中企雲鏈也就能逐步走向產業的縱深之處。

《21世紀》:你在很多論壇上都講過一些供應鏈金融行業發展的前沿問題。在最後,能否請你談一談中國供應鏈金融行業的整體發展趨勢?

劉江:我個人非常看好供應鏈金融行業的未來。我認爲隨着技術的發展,中國企業的融資方式,特別是大型企業,可能會從“大進大出”走向“碎片化”融資。這就像互聯網提升了購物的便捷性後,人們不需要再去商超大批量地購买日用品一樣,人們的需求走向了“碎片化”。

同樣,在供應鏈金融領域,隨着企業融資轉向线上化,銀行的操作成本大幅下降,甚至可以對小額客戶進行批量放款。原本依賴核心企業融資的供應鏈客戶,也可以低成本進行“碎片化”地融資。當這種趨勢越明顯,供應鏈金融市場就會越壯大。甚至可能會出現傳統信貸資產向供應鏈資產轉化的趨勢,這是我的判斷。

因此,供應鏈金融市場會疊加三層增長。第一是經濟增長本身帶來的增量,第二是以數字化手段滿足傳統手段未滿足的市場需求所帶來的增量,第三是信貸資產轉化爲供應鏈資產帶來的增量。三個市場疊加,我覺得供應鏈金融的增長曲线會很“性感”。

(實習生田佳琪對本文有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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