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劉宇榮
周一（11月21日），網易遊戲的《夢幻西遊》電腦版官方發布了一則新聞公告，總結了公司今年一月份至今打擊網遊黑產的階段性進展。
公告顯示，在過去11個月內，網易遊戲配合國家司法部門破獲私服黑產25宗、涉案團夥12個。涉案團夥成員分別被判刑7個月至5年不等，其中一個7人犯罪團夥被判處罰金667萬元。除了團夥作案，也有個人作案的違法者被判刑3年，並處以罰金81萬元。部分案件還有待最終審判結果。
這篇公告還提及一個細節，網易遊戲深挖私服黑產鏈條，打擊了一個《夢幻西遊》電腦版私服源碼網站。
網易遊戲在遊戲黑產打擊範圍也越來越廣。去年上半年，網易遊戲就配合全國8地公安行動打擊私服，處理總涉案金額超4400萬元，打擊範圍還包括私服遊戲直播平台和資金結算平台。
01
識別遊戲黑產的每一環
從源碼網站到直播平台，網易遊戲在打擊私服黑產上取得的進展，可以寫成一節穿透私服黑產全產業鏈的普法課——從剽竊源碼、架設私服，到運營推廣、支持結算等等環節，全都涉嫌構成犯罪。
最新公告中提到的《夢幻西遊》電腦版源碼網站，就是私服黑產的萬惡之源。根據我國刑法規定，竊取源碼的黑客或內部泄露者可能涉嫌非法獲取計算機信息系統數據罪；公开或發售源碼，則涉嫌侵犯著作權罪和侵犯商業祕密罪。
由於復制源碼的成本極低，犯罪活動有時被包裝成一本萬利的生意。一些私服軟件將遊戲原作源碼僞裝成私服軟件，吸引出資人。但經與遊戲原作的數據庫、配置腳本進行對比，認定復制關系後，私服軟件的制作和使用者同樣涉嫌侵犯著作權。
架設私服的行爲可能與服務器提供商（IDC）有關。有的IDC實際上是私服黑產的窩點，爲各類私服遊戲提供相關服務器銷售、租賃、宣傳和管理，也就侵犯了遊戲原作的知識產權和網絡經營權。而爲了規避法律風險，一些IDC會在合同中注明"服務器不得用於違法用途且後果自負"，但當權利方向IDC提供證據證明其服務器用於私服用途，IDC就應當核實並關停私服服務器，否則也要承擔侵權責任。 至於發布、推廣、運營、結算等下遊環節，無論是上文提到的直播平台和支付平台，還是兼職推廣的個人玩家，都有可能涉嫌幫助信息網絡犯罪活動罪。黑產產業鏈中被提名的以上環節，都已經落入網易遊戲的打擊範圍。
私服猖獗，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參與者存在僥幸心理。但事實就是，在出資、搭建、運營、推廣、充值結算，以及"私服一條龍"服務的產業鏈條上，都是犯罪和幫助犯罪。
02
法律在行動
事實上，打擊網絡遊戲黑產並非是只有遊戲公司才會關心的一件小事，監管和執法部門也在國家層面積極推動着打擊遊戲黑產的專項行動。 自2005年起，國家版權局聯合國家網信辦、工信部、公安部持續开展打擊網絡侵權盜版“劍網行動”，行動的重點就包括打擊網絡遊戲私服、外掛等侵權盜版行爲。 今年9月，"劍網2022"專項行動再次啓動，公告還提到，將強化對網絡遊戲新業態的版權監管，提升遊戲領域的版權執法效能。 在打擊私服黑產方面，執法的尺度也非常清晰。現行刑法規定，如滿足以下三個必要條件，設立私服的行爲就構成侵犯著作權罪： （一）具有《刑法》第二百一十七條明確列舉六種的情形之一；
（二）以營利爲目的；
（三）數額較大或者有其他嚴重情節。 關於第一個必要條件的認定，《最高人民法院關於審理非法出版物刑事案件具體應用法律若幹問題的解釋》第三條規定給出了解釋：復制發行包括復制、發行或者既復制又發行的行爲。
無論是復制遊戲軟件源碼，還是通過私服安裝包、刻錄光盤等載體進行發行，都符合《刑法》第二百一十七條列舉的第一種情形，“未經著作權人許可復制發行計算機軟件”。 對網易遊戲來說，《夢幻西遊》IP近二十年的運營歷程，也是和不斷更新換代、名目衆多的私服鬥爭的歷程。 在今年他們交出的這份打擊私服黑產的成績單中，就能看到像“天下西遊”、“王者西遊”這樣縫合感明顯的名字，也能找到像“經典西遊”“夢回十年”這樣僞裝成懷舊服渾水摸魚的“李鬼”。如果擴大搜索範圍，以“網易”“西遊”“著作權”爲關鍵詞在裁判文書網檢索，還可以發現像“西遊滿v版”“西遊單機版”“放置西遊”等等這樣例子。 隨着知識產權和數字經濟相關立法不斷完善，對侵權責任的界定也越來越明晰，私服黑產的生存空間勢必越來越小，黑產從業者一旦被抓捕，就要面對高額的罰金和牢獄之災。
03
遊戲企業如何維護自身權益?
盡管國家層面正在對版權監管與執法越來越重視，但消滅網絡遊戲黑產終究不是朝夕之間能夠解決的事情，而私服對於遊戲產品和玩家生態的傷害是實打實的。 隨着遊戲行業的發展，越來越多輕度遊戲玩家向中重度轉化，玩家投入精力和消費習慣的培養讓私服的蛋糕似乎也隨之變大。但私服通過破壞遊戲原作的經濟系統、透支遊戲內容榨取付費的方式，只會掏空蛋糕的底座。
維權之路固然需要投入時間和精力，但遊戲公司都不會對私服黑產坐視不管，在泡沫般的黑產經濟背後也注有相應的代價。
2004年，國內遊戲行業就曾經發起過一場“打擊私服外掛”的聲援，結果收效甚微。而到了今年，從《夢幻西遊》電腦版發布的战果來看，雖然私服的規模仍然令人觸目驚心，但已能看到國內遊戲公司對這類遊戲黑產的運作方式、產業鏈條不再陌生。《夢幻西遊》電腦版的例子，不僅能表明遊戲官方打擊私服的決心，也把維權行動落到了實處。
在這場和網絡遊戲黑產的持久战中，如果說其他遊戲公司能從網易遊戲給出的成績單中總結出什么經驗，最關鍵的一點或許就是主動維權，積極配合監管與執法部門工作，逐步提高打擊力度和擴大打擊面。畢竟，了解對手，才能更好地战勝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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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和這條遊戲黑產鬥了十幾年，網易又交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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