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新經緯3月21日電 題：瑞信AT1債券清零打擊投資者信心，全球銀行債市場或繼續動蕩

作者 明明 中信證券首席經濟學家

持續多日的瑞士信貸銀行(以下簡稱“瑞信”)危機最終以瑞銀集團(以下簡稱“瑞銀”)收購瑞信而告終。不過，瑞信事件造成的市場波瀾不僅沒有平息，反而愈演愈烈。

原因是瑞銀收購瑞信後，瑞士金融市場監管局(Finma)確定瑞士信貸名義總金額約160億瑞郎(約合172.4億美元)的額外一級資本債券(AT1)將被減記爲零。這極大地打擊了投資者信心。

受此影響，當地時間3月20日，在倫敦上市的景順AT1資本債券UCITS ETF下跌17%，創紀錄最大跌幅。瑞士信貸歐股暴跌超60%，美股盤前也跌近60%，並引發銀行股普跌。

爲了平息金融市場巨震，包括單一決議委員會(Single Resolution Board)、歐洲銀行管理局、歐洲央行銀行監管局在內的歐元區最高監管機構只好發布聲明稱，普通股權一級資本(CET1)仍然先於AT1債券承擔損失。

AT1債券是一種什么樣的債券？AT1債券是2008年金融危機後歐洲監管體系下推出的一種債券，是一種次級債務，可計入銀行的監管資本，在銀行資本緩衝區跌至一定閾值以下時可轉股或減記。

AT1債券本身的設計是在銀行遇到償還困難時轉換爲股權或完全減記，以增加銀行的安全緩衝，讓投資者承受銀行破產的損失，降低政府用納稅人的資金去救助銀行的風險。這類債券沒有明確的期限，本身風險較高，收益率也較高。

在傳統規則下，債券持有人償還順序高於權益工具，而瑞士信貸的收購案中股東會獲得補償，AT1債券卻被完全減記，其價值歸零，相當於瑞信AT1債券持有人完全損失了這部分投資，自然導致市場震蕩。

此外，市場更加擔心債券比股權更先遭受損失的情況出現先例後，市場上的AT1債券未來都將面臨承擔超預期損失的風險，因而其他銀行的AT1債券被拋售，市場也對類似股性較高的債券價值貶值存在較大的擔憂。若相關監管機構、貨幣當局不能有效地平息市場的擔憂，則存在該事件影響其他股性較強銀行債券資本(例如TLAC債券等)估值、市場對銀行信心不足的風險。

因此，歐洲央行的單一監管機制(SSM)、單一處置機制(SRB)和歐洲銀行業監管局(EBA)最終不得不聯合發布聲明，強調銀行的普通股應當是最先吸收損失的部分，只有在股權“充分使用”後才會減記AT1債券。

盡管如此，市場恐慌仍在繼續，市場仍然擔憂在困難情形下償還順序被調整的風險。未來，預計全球債券市場仍將繼續動蕩。

但該事件對於國內類似的其他一級資本工具(包括永續債、優先股)估值的影響有限。因爲市場對於中國政府以及央行的信心較高，不太擔心償還順序被調整的風險。而且，國內資本債投資人與境外資本債投資人不重合，因而海外拋售導致的外溢影響對於國內市場影響也較小。債券市場上，3月21日，亞太地區銀行發行的50支AT1美元計價債券中，逾半數上漲。

短期來看，這一事件可能會加劇市場恐慌，導致危機進一步蔓延。長期來看，爲維護銀行業穩定，債券類的資本工具可能會受到較爲深遠的衝擊，未來銀行的債務融資或更爲困難。

瑞信事件也警示我們，對於金融體系而言，市場信心以及市場預期十分重要，踐踏金融規則存在導致情緒危機、流動性危機等負面影響。(中新經緯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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