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一群農牧人在地球第三極！加裏曼丹有想象不到的艱苦，也有想象不到的激情。這是放逐之地，是蠻荒之地，是流浪之所，也是現代青年的烏托邦，桃花源。

油棕是世界上產油效率最高的熱帶木本油料作物，享有“世界油王”之稱，平均每公頃年產油量高達 4.27噸，是花生的5~6倍、大豆的9~10倍。目前世界油棕的種植面積2 000 萬公頃以上，棕櫚油產量達7 000萬噸，佔主要植物油種類總產量的 34.54%，我們在研究棕櫚油時，把影響因素按照重要性和穩定性兩個維度界定分類，其中重要性高穩定性低的第三象限是最關鍵的印象因素，包括：印尼出口政策，主產區降雨，超季節性變化的單產即非常態化需求。

資料來源：CFC農產品研究

我們做棕櫚油調研的研究方法：

產量的調研以種植面積和單產作爲研究對象，但若以領先於GAPKI做預判爲目標，主要依托於以下代理變量：種植意愿（擴張和重植），天氣（降水），按樹齡結構對比實際單產與理論單產的差距（果串數量和果串均重），有別於玉米大豆花生，棕櫚樹作爲木本植物，樹高，肉眼感官的樣本數量有限，表觀的理性指標比較欠缺。在實際的調研過程中，我們主要依托於多個感官指標和調研結果的綜合，主要的調研指標：

降雨量與土壤表層墒情，空果串數量，出油率，雄花和雌花的比重，新增種植面積和翻種

1、旱情觀測：厄爾尼諾效應在哪，種植園除水的水泵正在轟鳴

油棕樹的適宜條件包括高溫、多雨、充足的陽光以及溼潤肥沃的沙壤土，其具有全年开花結果的特點，棕櫚果的成熟狀況如何受到收獲前幾個月的开花結果期降雨和氣溫的影響。印尼屬於熱帶季風氣候和熱帶雨林氣候，正常情況下全年高溫多雨，氣溫比較穩定，因此影響棕櫚果的因素主要在降雨上。

厄爾尼諾條件通常會使得東南亞區域降雨偏少，嚴重情況下甚至會產生幹旱，令果實生長和發育不良，導致油脂含量下降。但厄爾尼諾對棕櫚油產量的影響並不是即時的，因棕櫚果從开花到果實成熟長達22個月，這導致降雨對棕櫚油單產存在明顯的滯後性。

當油棕櫚遭遇幹旱壓力，有兩條路徑影響產量：

1、花序性別分化（收獲前的22-24個月）會受到影響，有利於雄花比例更高，這將減少果串數量。

2、早期敗絮率增加，大約10個月後將首次看到結果數量減少。因此，若2023年7-9月棕櫚產區遭遇幹旱，對棕櫚油產量的初步影響要到2024年4-6月才會顯現。

資料來源：World Ag Weather、CFC農產品研究（右圖白色粉末爲降低土壤酸性爲主，圖片攝於中加裏曼丹）

當我們實地抵達園區，所觀測到的土壤墒情仍舊不像厄爾尼諾歷史經驗所反映的，土壤仍舊保有相當的溼度，目前的天氣網站的監測和降雨跟蹤顯示盡管6月以來加裏曼丹的中北部和東南部有累計降雨偏少，但並不持續。

資料來源：NOAA（左圖爲6月中旬-7月中旬東南亞地區降雨偏離程度，右圖爲7月中旬-8月預計降雨偏離程度）

從實際的觀察上看，園區爲了保證土壤水分，特別修建了人工的蓄水溝，蓄水溝連接這外部的河流，內部則貫穿整個種植園，這是種植園的流行做法，目前蓄水溝的整體水位中等。通常油棕年需要累計降雨2000mm，其中,雨季期間(11月-4月)的降雨量明顯更多,平均值可達2,000-3,500毫米,而旱季期間(5月-10月)則相對較少,平均值爲800-1,500毫米左右。通常我們認爲200mm/月的累計降雨是有利於油棕生產的較好水平。

資料來源：印尼統計局、CFC農產品研究

爲了進一步精准表述厄爾尼諾對油棕的產情影響，學者多通過界定厄爾尼諾的不同發展過程進行更有效地討論。

A.不同厄爾尼諾階段對印尼不同地域的影響：

當處於厄爾尼諾衰減年時，印尼大部分省份發生減產。其中，位於主產區的北蘇門答臘省顯著減產;但中加裏曼丹省份顯著增產。

當處於厄爾尼諾發展年時，顯著省份減少，僅有南蘇門答臘省和南蘇拉威西省呈顯著增產，南加裏曼丹省省份顯著減產。

B.不同厄爾尼諾類別對印尼不同地域的影響：

需要特別指出的是中東太平洋SST（海平面溫度距平）發生極端的區域也決定了厄爾尼諾對印尼降雨的影響過程，本次的厄爾尼諾傾向於熱極處在東部，即我們更多東部型厄爾尼諾（NINO3）對印尼局地氣象要素的影響。

NINO3 對降水的顯著影響主要集中在 6-11 月份，受 INO3 區海溫距平升高影響，印尼幾乎全部省份月降水量呈減少趨勢且顯著。當 NINO3 區海溫距平每升高1C，印尼大部分地區的月降水量減少 30-80mm。而在前一年 12 月至當年 5 月份，月降水量增多的地區由蘇門答臘島部分省份，逐漸轉移到爪哇島和加裏曼丹島西部，但均不顯著。在下半年（6-11 月份），受 NINO3 影響，印尼大多數省份土壤溼度均呈顯著減少趨勢，照比上半年影響加劇，即 NINO 每升高 1℃，每立方米土壤平均減少 20-50 立方米水分。

我們尚恰恰處於厄爾尼諾的發展年份，因此我們主要選擇加裏曼丹調研，通過調研降雨，溫度等情況，暫時我們尚未能發現中，南加裏曼丹降雨匱乏，相反6月的整體降雨充沛，但值得重視的是若連續3周無雨，那么土壤表墒或有非线性的惡化。未來中，南加裏曼丹仍舊是我們觀測的重要區域，且由於本次厄爾尼諾是東部型，因此印尼所面臨的旱情威脅或將是嚴峻的。

資料來源：NOAA

2、種植利潤與土壤肥力：

肥料的使用是影響油棕單產的重要變量，對於單棵樹齡10-15年的棕櫚樹，標准施肥量是7-8千克/年，但由於肥料成本是油棕種植可變成本中最大的分項（正常年份肥料投入是人工投人的2.5倍），因此種植園的施肥量決策與經營利潤相關，但也有其非线性相關特點：

1、若油棕種植利潤降低，甚至跌至成本线（單噸棕櫚果900千印尼盾），甚至維持一段時間危及種植園的現金流，對於中小型種植園，施肥量下降是顯著的，或從6-8公斤（單棵/年）下降至2公斤（單棵/年）

2、當種植利潤大幅增長，化肥的價格多呈現同步上行趨勢，但通常施肥量不會激進到完全回補過去虧損周期的短缺量，即對於中小型種植園施肥量不至於超過6-8公斤（單棵/年）

3、施肥的邊際收益與樹齡有直接關系，對於樹齡大於18年的棕櫚樹，其施肥量或持續低於3公斤（單棵/年），其決策依據是新增肥力並不直接帶來產量的顯著提高。

4、現金流越充裕，施肥量波動越小，即種植園規模與施肥彈性負相關。

2016-2018年是油棕種植的低利潤期，彼時單棵2-3公斤的年投入與正常年份相比將造成單產降低50%，但這一效應存在滯後性，多滯後10個月左右。

2019年以來，棕櫚油價格從最低4200元每噸上漲至最高14000元每噸，種植園的現金流狀態迎來極大改善，施肥情況多回到均值水平，但由於肥料價格普遍上漲，經營者出於商業化行爲決策，並不會顯著報復性提高施肥用量。印尼化肥價格從2020年以前4000千印尼盾上漲至2022年最高8000千印尼盾，目前回到了6000千印尼盾。但施肥的情況並非直线增長，多數中性種植園回復到5-6公斤每公頃。

蟲害：

蟲害是影響油棕生長的關鍵變量，目前威脅偏大的是甲蟲，蛀犀金龜，其對油棕主要從樹木的樹芯开始進食，進而導致葉片得不到養分補給，新生葉片停止生長，帶來嚴重的威脅，種植園管理多利用性激素誘捕裝置控制甲蟲。

資料來源：CFC農產品研究（圖片攝於中加裏曼丹）

關於種植成本：

地租：一公頃棕櫚種植園地租從2010年700千印尼盾上漲至2500千印尼盾左右，使用權30年，但更大的投入在園區的基礎設施建設上，印尼多個地區的土地偏泥地，甚至沼澤地，極端的情況是需要以樹木樁的第次排列作爲路基，10公分直徑的樹樁售價16千印尼盾，園區建設成本可見一斑。

資料來源：CFC農產品研究（圖片攝於中加裏曼丹）

油棕苗：單株油棕樹苗價格20-40千，一公頃土地大致按照8-9米的間距種植，大約種150株苗，待長成之後，有個疏苗的過程，剩下136株。

可變成本：在可變成本中（不算折舊，財務成本），化肥成本佔比最高，達到50%甚至以上，人工成本佔比20%左右。根據我們調研，印尼棕櫚果串生產現金成本900千印尼盾（特別優秀園區能達到500千印尼盾），目前售價2000印尼盾左右。

印尼成本支撐作用顯著，一方面印尼是全球棕櫚油最大出口國，在過剩的產業周期是優勢產地定價，優勢成本定價。另一方面，一旦價格跌穿現金成本，化肥投入減少，鏟果停止，或即刻影響產量。

邊際變量：

1.利潤驅動新的種植結構

過去幾年橡膠價格持續出於偏低水平，此外割膠時間多在半夜時分，其種植體驗顯著下降。新近出現的種植出現橡膠-油棕套種的趨勢，在油棕產量尚未形成的幼苗時期，農戶繼續經營橡膠，待到油棕开始產果隨即砍除可能影響油棕生產的橡膠樹。

除此以外，新增的農戶燒芭又再度發生。印尼統計局2022年年底公布的種植面積顯示2021年油棕種植面積下降至從2020年的885.45萬公頃降低至858萬公頃，其中小農產量佔比35%，種植園產量佔比65%。後續種植利潤的維持大概率有望刺激農戶在種植面積新增和油棕用肥的投入。

資料來源：CFC農產品研究（圖片攝於中加裏曼丹）

2.利潤驅動油棕種業的推陳出新

油棕克隆苗成爲高利潤期，各大種植園的流行探索，單株克隆苗價格70-80美元，每年施肥9-11公斤（對比一般油棕標准的8公斤），克隆新種苗產量優勢巨大，幼苗移栽後的第二年就有望實現每公頃20噸棕櫚果（對此一般油棕同期11-13噸每公頃），這也意味着油棕克隆高產苗種植有望4年收回成本，但一般油棕成本回收期7-8年。且克隆苗後期壯年期果串產量有望達到36-40噸每公頃（作爲對比一般油棕壯年期年產量28-32噸每公頃），這相當於25%的單產提升。

但克隆樹苗存在不可生育，授粉不足的難題，造成毛刺過長損即參量，因此通常需要在克隆苗的種植區域新增正常的授粉能力強的一般油棕，其培育橡皮蟲協助其授粉充分。

資料來源：CFC農產品研究（圖片攝於中加裏曼丹）

3、種植創新

A.間作及林下種養模式研究 通過間種牧草、西瓜、花生、菠蘿等短期作物，以及林下養雞、養鵝、養羊等種養模式的經濟效益比較分析，篩選了適宜的高效種養模式。其中，幼齡園行間間種菠蘿和成齡園林下種草養羊，一方面牛羊食草省去人工除草，另一方面可提高經濟效益。

B.輕簡型電動採果刀研發，圍繞油棕果穗的生長特性，引進鋁合金人工割刀及汽油動力採果刀 ，結合國內油棕基地的試用效果，研發3種輕簡型電動採果刀，降低勞動強度，提高勞動效率，通過其推廣和應用，可在一定程度上緩解油棕種植園採果工人嚴重短缺的局面。

C.機械化施肥，通過農機創新實現半自動化的施肥，減少人工投入。

D.組織分工的進一步精細化，用其他的公衆分擔鏟果工人尋果，運果的工作，實現鏟果工人的特殊手藝的最大利用。

調研總結與對未來的長期展望：

1、過去三年是油棕行業的紅利期，隨着水患和勞動力匱乏等不利因素的消退，目前處在復產階段的棕櫚樹和相對較高的CPO價格，給予了行業相對可觀的毛利水平（優秀種植園區達到50%）。

2、除开不可控的降雨，溫度等天氣因素，行業現金流的恢復正激勵種植園加大養護力度，但施肥量和行業利潤之間並非理想化的完全线性，因爲肥料成本在油棕種植的可變成本中權重達到50%，甚至以上，在虧損期多數種植園的施肥量向下彈性大，但利潤回歸期的施肥增量相對理性。

3、種植紅利期確實形成了種植意愿的正向激勵，橡膠-油棕的種植結構變化，農戶燒芭增量，種植園養護和翻種積極性增加都在驗證着擴產的驅動，其中棕櫚種業未來的發展潛力在油棕產業中發展落後，但潛力巨大。當下較好的基因克隆苗單產有25%的提高潛力，投入-回收期僅僅4-5年，但人力可爲的產量增量潛力時刻面臨極端天氣的威脅。

4、從目前的降雨跟蹤和實地驗證來看，厄爾尼諾的現實影響有限，當下的南加裏曼丹降雨正常，而常識是一旦發生太平洋東部型厄爾尼諾，印尼全境顯著降雨減少，其中南加裏曼丹最爲顯著。預期與現實的噼叉或在未來有所回歸。對比歷史，當處於厄爾尼諾發展年時，僅有南蘇門答臘省和南蘇拉威西省呈顯著增產，南加裏曼丹省省份顯著減產。未來需要重點繼續跟蹤加裏曼丹南部和西部的降雨局面。

5、從統計學上看NINO3 明顯增加對降水的顯著影響主要集中在 6-11 月份，受NINO3 區海溫距平升高影響，印尼幾乎全部省份月降水量呈減少趨勢且顯著。雖然當下雨水充沛，但值得重視的是若連續3周無雨，那么土壤表墒或有非线性的惡化。

6、未來值得進一步跟蹤核心區域降雨並在油粕比多頭，有菜棕價差上尋找入場機會。

更多的調研內容，請關注我們後續开展的油棕調研线下研討會。地點：上海；時間：7月最後一周；聯系人：吳贇川。

資料來源：CFC農產品研究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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