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南亞監管紅利殆盡,金融科技探尋出海下一站
1年前

當東南亞監管紅利壓縮殆盡,部分機構的短期套利模式難以持續,下一站金融科技公司應該何去何從?

記者 | 葉麥穗

編輯 |  李致鴻

新媒體編輯 | 於興子

六年前开始的金融科技出海潮,正在爲金融科技公司貢獻新的業務增長點。

在多家上市金融科技公司的財報中,都將東南亞、南美、非洲市場作爲海外業務布局的重要一站,國際業務貢獻營收佔比也在逐年提高。

但另一方面,在中國金融科技出海搶佔市場的同時,東南亞的監管政策也在日益嚴格。當東南亞監管紅利壓縮殆盡,部分機構的短期套利模式難以持續,下一站金融科技公司應該何去何從?

01  出海第一站

越來越多金融科技公司瞄准海外消費信貸市場,印度尼西亞成爲出海第一站。

在中國互聯網金融協會金融科技發展與研究專委會聯合畢馬威中國撰寫的《2023中國金融科技企業首席洞察報告》中指出,在受訪企業中52%的企業已經或計劃“走出去”,較2022年大幅提高9%。其中32%的企業已經以獨立、合作或投資的方式开展境外業務,20%的企業計劃开展境外業務,而東南亞從2022年的首選降至第二位。

在印尼的消費信貸市場,市場份額前五的玩家都來自中國,其中洋錢罐旗下Easycash、信也科技旗下Adakami是印尼當地應用市場金融類應用排名前二的APP。

信也科技從2019年开始在印尼展業,旗下“Adakami”注冊用戶已超過2100萬。此前信也科技發布的2023年一季報顯示,信也科技一季度國際業務收入爲4.47億元人民幣,同比增長165.9%,佔當季公司總收入的14.7%,截至一季度末海外在貸余額爲9.5億元,同比增速163.9%。

今年5月,原螞蟻集團國際業務CRO顧鳴回歸信也科技,出任信也科技印尼業務CEO,現有印尼市場、產品、運營、資金、風險和印尼本地團隊均向顧鳴匯報。顧鳴將重點布局印尼業務的深入發展,強化公司印尼本地化管理能力,开拓科技型創新業務。

前身爲“你我貸”的嘉銀金科也在印度尼西亞、尼日利亞設立子公司,並與墨西哥當地的合作夥伴成立合資公司,以擴大海外業務。據其財報透露,2020年,嘉銀金科向位於墨西哥與印尼的海外子公司提供了總計3600萬元人民幣的貸款;2021年向位於印尼和尼日利亞的海外子公司提供了總計5100萬元人民幣的貸款;2022年,嘉銀金科又向尼日利亞子公司提供了2100萬元人民幣貸款。“我們計劃進一步开拓印尼等海外市場,未來,我們計劃通過與當地銀行和其他金融機構的合作來拓寬融資渠道。”嘉銀金科在財報中表示。

印尼是東南亞各國中數字經濟發展最爲快速的國家。

據YouGov日前發布的一份研究報告顯示,印尼數字金融發展迅猛,45%的印尼人在過去一個月內使用過數字銀行APP,即使在疫情衝擊下,印尼的P2P借貸市場份額在過去六個月內依然增長了28%。

顧鳴在接受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採訪時提到,盡管印尼的人口基數沒有中國大,但人口結構相對比較年輕,GDP增速較快,有很大的成長性,未來的發展空間較大,而隨着監管規則的明確與統一,也可以避免劣幣驅逐良幣的情況出現,發展環境更穩定。

某東南亞頭部現金貸業務負責人劉迪(化名)告訴記者,在不同地區影響消費信貸業務的因素主要有三個層面,分別是銀行卡普及程度、移動互聯網與智能手機普及程度,以及當地經濟發展速度與人口年齡結構,經過多年發展,印尼的業務模式已相對成熟。

02  收割還是服務?

與國內P2P與現金貸監管歷程類似,2017年至今,東南亞現金貸市場從野蠻生長走向合規發展,而監管與金融服務缺位的南美洲與非洲成爲下一站。

2016年印尼金融服務監管局(以下簡稱“OJK”)就要求P2P公司在當地展業需要獲得經營許可證,並設置了最低注冊資本、利率上限與催收准入要求,2021年10月,印尼下令停發新的P2P牌照,並持續打擊非法在线借貸活動。嘉銀金科旗下印尼現金貸平台“Soluskita”就曾被收回牌照,目前其通過新的持牌平台在印尼展業。

談及當下的海外業務市場,多位採訪對象向記者提到,印尼的競爭格局已初步落定,而其他地區由於監管政策不同,業務空間也有所差異。

“每個國家對金融科技行業的監管步調會有差別,但整體來看一定是越來越嚴格。”劉迪告訴記者,印尼要求的現金貸日利率上限不能超過0.4%,菲律賓的現金貸日利率上限在0.5%,但在墨西哥等地目前監管還沒有明確的利率上限要求,其信貸產品利率定價主要是依據其他金融機構借款產品定價,並與其他地區橫向比較。

“談及金融業務出海,特別是信貸業務天然會給人以短期套利、‘收割韭菜’的印象,部分企業確實也抱着這樣的想法。”顧鳴向記者直言,印尼的監管已進入中後期階段,而非洲、南美洲等地監管剛剛起步,爲部分企業提供了“收割”空間,但隨着海外監管部門的經驗積累,可以充分識別企業的經營目的,所有金融科技公司必須摒棄短期收割的想法。

“不少出海公司一直以爲可以憑借技術優勢顛覆本地現有行業,這是不對的。”顧鳴提到,海外本地金融機構有很多年的經驗,需要新的消費信貸入局者將其作爲成長期目標,因此公司希望能夠完成IPO,完成本地成熟體系的打造,而非走“淘金者”的分紅模式。

“就我理解的金融科技公司出海,有兩種紅利,一種是監管紅利,一種是流量紅利。”風投機構XVC合夥人胡博予指出,傳統現金貸的盈利模式主要還是“喫”監管紅利,在監管“空窗期”收割市場快速獲利,前幾年在中國市場的玩家靠這個賺了很多錢,光靠分紅就把VC“喂飽了”;流量紅利則是瞄准市場痛點需求,用技術與服務迅速搶佔市場,但這並沒有壁壘,在流量紅利的市場中所有人都能賺錢。

在胡博予看來,監管紅利是不可持續的,而且是反規模效應的,很可能帶來更大的監管成本,而合規背景下的流量紅利可以幫助企業快速建立規模優勢,但核心還是需要建立自己的壁壘。“這裏的壁壘不僅是技術壁壘,大規模的用戶數據和品牌認知帶來的優秀獲客能力、風控能力、客戶忠誠等等都是重要的壁壘。”胡博予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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